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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交谈(2) (第1/1页)
“叮当叮当……”进入耳畔的是熟悉的风铃声,时间的潮海在这一刻似乎是倒回了几年前,看似正经的黑衣店长站在柜台后面,笑容洋溢。 “欢迎光临。” 清脆悦耳的女声将一川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宛如百灵鸟在枝头的歌唱。 身穿改良型女仆装的长发少女站在他的面前,黑色的连身短裙,外罩的围裙边上是白色蕾丝荷叶边,黑色连裤丝袜,黑色玛丽珍鞋,猫耳喀秋莎。单就作为女仆而言,这身装扮堪称完美。 一川心里正在纳闷,这地方在什么时候改成女仆咖啡厅了?他转身欲走,现在的他可没有什么心情来这种地方享受服务。 “请问……是一川先生吗?”少女看到他转身,在后边怯生生地问道。 “你……”一川扭过了头,从进门到现在他都没有仔细地看过女孩的面孔。和女孩目光交错的一瞬间,他愣住了,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中年店长的倒影,还有那个在盛夏的午后推门进来的天使。 “你是梅振华的女儿吗……”一川的声线在颤抖着,他的内心恐惧得不像话。 “是的,家父正是梅振华,我是他的独生女,梅小羽。家父经常提起您呢,想必是把您当做了最重要的朋友吧。”女孩微微躬身,彬彬有礼地做着自我介绍。 “抱歉……抱歉,我……”一川几乎不敢看着女孩的眼睛,他的心脏狂跳着,急迫地想逃离这个地方。 “虽然不知道您要为什么事而道歉,不过您可以先坐下,没有让客人站在原地的道理对吧?”梅小羽微笑着示意一川坐下,“现在还不是很忙,我还可以陪您聊一会儿,招牌意式咖啡可以吗?” 她的声音温暖而明媚,有着独特的亲和力,一川感到自己心脏上的那一层沉重枷锁仿佛被卸掉了。 一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坐在了靠窗的桌子上,他看着梅小羽跑到吧台后面熟练地使用着泵压式咖啡机,心绪无法平静。 五天前,同样的位置上,他坐在这里,看着店长的烟头明明暗暗,内心酝酿了一大堆的烂白话试图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沉寂。说着烂话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预想到过,死神的镰刀早就已经架在了他们的头顶,能活下来,恐怕是因为店长挡在了前面,所以那把镰刀没有够到自己吧……如果能够提前知晓这一切的话,他应该会收敛起自己的本性,好好地和店长道个别…… 一川和店长的见面要追溯到一川五年级的时候了,他的回家路程原本是不会经过这家餐厅的。结果那天放学之后几个男生约着一川去市中心的电玩城,一川在班上本来就是被孤立的存在,现在破天荒的有同学能想到带上自己一起出去,那肯定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没有想那么多,这还想什么想?想多了黄花菜都凉了,一个字,去! 但是这场“邀请”只是男生间密谋的一次诡计罢了。“得益于”班主任的影响和教育,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班上有个拖油瓶一样的废物。就算你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但是你的呼吸,甚至连你的存在在他们的眼睛里都是错误的。 没有你我们的班级该多好?估计班上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 小学生的心思能有多缜密,这个计划简直是漏洞百出,行动起来也差点出了差池。但他们还是成功了,他们把一川一个人丢到了城区里面,然后扬长而去。 这也多亏了一川那人畜无害的性格和天真的脑回路。 一川的家是住在城市边缘上的,除了上放学乘坐的公交车线路之外,城区对他而言完全就是一片陌生的天地。他望着那些高耸的灰色建筑,内心说不出的孤独和压抑。 乌黑的云层开始向着地面倾泻雨水,说起来也真是嘲讽,漆黑的雨夜让他和店长得以相识,但同时也在时间线上注定了店长的结局。 一川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他蜷成一团地躲在突出的屋檐下边,外边暴雨肆虐,一片灰朦,钢筋混凝土建成的城市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寒冷。 身后原本昏暗的餐厅却突然亮起了灯,紧接着,玻璃门洞开,恍惚是两个世界分隔在此刻被打破。一川扭过头去,有那么一霎那,他仿佛感到了全世界的光芒都在向着自己涌来,衣装整洁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望了望他,轻轻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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