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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回黄莺儿饮恨麒麟馆 乔郓哥大闹武成庙 (第2/2页)
箭,又中红心。众人喝彩不已。郓哥见了,便收了弓,兜转马,自回原处去了。 第二场马上武艺,也分三等。第一等便是武艺五种;第二等便是武艺三种;第三等便是武艺两种。郓哥自选武艺五种,便将枪、刀、戟、锤四般兵器,就马上使了一回。临了,取杆丈八点钢矛在手,使将起来。众人看时,见那矛忽高忽低,忽前忽后,忽左冲,忽右掠,挥身上下,滴水不漏,尽是一片矛影。监考官亦禁不住喝彩。郓哥演毕,就马上唱诺,自到将台下候听成绩。 时至晌午,众生考试既毕,齐聚将台之下。高太尉颔首,当下主考官宣读各人成绩。郓哥听时,只见主考官读道:“武生乔慕武,步射一石,十发八中;马射七斗,四发四中;马上武艺五种。特定外场一等武生。明日入内场讲武殿,受天子殿试。”当日宣读已毕,高太尉起身离去。众武生换了装束,自行归去。 当日试毕,郓哥心中欢喜,径奔黄莺儿处。黄莺儿听闻郓哥入了内场,欢喜无限。亲自做了些可口菜肴,姑姑又去外边买了一坛好酒。郓哥不觉多饮了几杯,便要回去。黄莺儿劝阻不住,只好扶其回武学来。也是合当有事,当日黄莺儿扶着郓哥,踉踉跄跄,行到武成庙门口。忙乱间,郓哥腰中玉璧不慎掉落。那玉璧原是乔老儿留与郓哥之物,共分两半,合成一璧。后郓哥将一半与了黄莺儿,以为信物。当下黄莺儿只顾搀扶郓哥,更兼天晚,那里理会得那玉。不想两个行到庙门时,正巧被一醉汉瞧见。那人隐在柱子后,见黄莺儿水灵灵地,神仙般的庞儿,一双贼眼只顾上下溜睃,恨不得一口水吞了她。肚里寻思道:“这乔慕武倒恁地有福,刮着这么一个好粉头!平日里那斋长与他交好,时常寻些由头与我作对,委实可恶。这厮又不长眼,竟敢与我争那上舍生,此仇如何不报!” 看官,你道那人是谁?却是当朝太傅杨戬的螟蛉之子杨衙内,单名一个浪字。那杨戬虽官至太傅,位极人臣。却是个阉人,并无子嗣。因此过房兄弟儿子在房内,做个干儿子。这杨衙内若论诗书礼仪,百般不会;若论揣度人意,溜须拍马,却是万里挑一,为此杨戬甚是宠爱他。因这杨衙内会些拳棒,惯经风月,人都唤他伏雌教主,平日里常与那花花太岁高衙内做一处玩耍。东京城里有些好事的子弟,慕二人威势,作成一诗道:“花花太岁我为最,伏雌教主世无对。东京百姓尽闻名,有权有势二衙内。”平日里杨衙内仗着杨戬的权势,滥竽充数,入了武学。多年公试不曾及第,按律经三岁校试而不得一与者,除其籍。但碍着杨戬威势,谁敢管他?因此这杨衙内愈发肆无忌惮,横霸武学。判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撒泼耍滑,但求相安无事便罢。往日黄莺儿来给郓哥送饭食时也曾见过,但碍于手脚,却不能够怎地。这日杨衙内闻听郓哥授了一等武生,心中妒恨。不觉多灌了几口黄汤,要寻郓哥生事,可巧正撞见二人。 回说当时杨衙内撞见郓哥、黄莺儿两个,便闪在黑影里。见两个去了,便拾了那半块玉,径回杨戬府上,来寻一个人。那人姓杜,双名公才,本是胥吏出身,有些智谋。虽生得文弱模样,却是个阴险狡诈,阿谀谄佞之徒,人都唤他做九窟兔。前些年曾向杨戬献策,制定法令,索取百姓田契,强迫租佃。无论年景丰欠,均苛以重税,名唤“西城所。”逼得百姓无立锥之地,无一人不恨他入骨的。杨戬与他狼狈为jianian,参他作个参谋,但凡大事小情均问计于他。 当下杨衙内寻得杜公才,拿出那块玉,将心中所想说了一遍。杜公才听罢,笑道:“此事却不难。只是这乔慕武殿试后将授官离京,若带了这雌儿去,恐再难奈何他,宜速做计较。敢问衙内,武学里可有甚僻静处?”杨衙内寻思半晌,笑道:“却是有的。武庙内东侧角落有一麒麟馆,专放兵书卷册,平日无甚人进出。”杜公才听罢,看着那块玉,捋髯笑道:“小人有一条计,此事要做成,只需如此如此......到时那雌儿还不任凭衙内摆布。”杨衙内喜道:“先生端的好妙计!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言罢,两个相视大笑。 次日拂晓,郓哥等外试生员早已取齐。同赴皇宫,受考殿试。徽宗天子亲临崇政殿,君臣礼足,遂将众生外场成绩逐一过目。看毕,天子下阶,亲试众人。当时环顾左右,见郓哥眉清目秀,器宇轩昂,便问道:“卿是何人?”郓哥下拜道:“臣乔慕武,是东平府阳谷县人氏。”天子道:“朕观卿外场武艺优等,不知兵法韬略如何?”郓哥道:“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明断。”天子便问道:“当今辽邦衰微,金国兴起。我朝与金国互通使者,定下海上之盟。联金灭辽,复燕云之地,卿以为如何?”郓哥道:“臣窃以为不可。宋辽虽有南北之分,然和睦百年,为兄弟之邦,存之可为我大宋屏障。金乃虎狼之国,贪得无厌,蚕食诸邻。与其联合,无异与虎谋皮。待灭辽后,恐其将窥中原之地。”天子听罢,心下不悦。蔡京、童贯见状,呵斥郓哥道:“无知小子,竟敢在此信口开河,妄议国家大事!”郓哥见说,也不反驳,遂不复语。当日天子面试诸生毕,钦定武状元一名,点郓哥等二十余人为武进士。众人谢恩毕,出宫自去,只等枢密院分授官职。 当日朝散,郓哥虽有些不快,然想起学有所成,未辜负数载心血,便觉心中释然,信步到黄莺儿处报喜。黄莺儿和姑姑听了大喜,忙出去置办了些时新果品,安排酒食为郓哥庆贺。郓哥心中欢喜,不觉又多饮了几杯,便辞了要回。黄莺儿亲送他回去,自归家中。郓哥回到屋里,上床歇卧,不觉想起侯蒙来。原来自郓哥入武学后,次年十月,天子向侯蒙问起蔡京为人。侯蒙正言道:“使京能正其心术,虽古贤相何以加。”不想这话被蔡京知晓,因此深恨侯蒙。借口寻个事由,谗惑天子,把侯蒙贬到亳州去了。侯蒙去后,郓哥时常与其通书信问候。当下郓哥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了一回,也没甚做处,迷迷糊糊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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