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重阳登高同僚料敌 海滨陷围群雄失势 (第2/2页)

仅凭地利之险者，无有不亡。’我料那宋江等据着梁山泊，久必有失。海州为海滨重地，若其奔至此，或经西面旱路，或由东面海路，此二处我等须严加备防才是。”刘绳孙道：“不知嵇仲作何想？”张叔夜道：“此山能尽观海州西面形势，可于山上扎下营寨，设立探哨。一旦有警，可即报入城中；东面沿海各庄，可出赏格。凡报贼情之百姓，均有赏钱。若有斩贼立功者，从优赏进。各庄青年子弟于农闲时，由官府出资，聘请教头，教练武艺。一者强身健体，二来备不时之需，如何？”众人听罢，一齐道：“张大人高瞻远瞩，实乃海州百姓之福。”当下众人又看了一回，说些营汛墩煌，调兵遣将之事，不觉日已西沉。

    刘绳孙道：“今日踏查既毕，又值重阳佳节，我等何不焚香祭天，刻石以作留念？”张叔夜道：“都监之言，正合我意。”便教伯奋、仲熊于山顶置下香案，摆下果品供奉等项。张叔夜为首，率领众人焚香祈祷，朝天而拜。张叔夜心内自言道：“愿神灵护佑海州，远避灾害。保佑张某不辱皇命，剿灭盗贼。”众人各祈祷罢。张叔夜教取过纸笔，亲自写道：“徽猷阁待制知州事张叔夜、淮东兵马都监刘绳孙、前兵马钤辖赵子庄、兵马钤辖赵令懋，前朐山令阎质、司刑曹王冶、怀仁主簿蒋仝、权朐山尉王大猷。宣和庚子重阳日同登白虎山献书。”当下与众人看了，俱各心喜。张叔夜便教寻城内高手匠人，刻此登高碑，立于白虎山东面半山腰处，众人尽兴而归。

    自那日后，便依张叔夜之言，于白虎山设下望哨。官家出资，沿海之民乐得上报贼情并cao练武艺。那海州俨然成了太平地面，自不消说。不上一月，朝廷因遣曾孝蕴征剿梁山泊，枢密院三司专调海州人马，会攻济州。此后之事，前文详述，看官自明。前事已完。

    回说那日白虎山岗哨，探得宋江等顺蔷薇河东行，早报入海州。时已夜深，张叔夜急召州官到州衙计议。不移时，众人都到。张叔夜开言道：“宋江一伙在沭阳县触了霉头，现已窜近海州。招诸位前来，特为剿贼一事。”伯奋、仲熊二子齐声道：“前番沭阳遣人求援，父亲说宋江等必为沭阳县所败，今果如此。孩儿想那宋江一伙已是穷途末路，何足道哉！不如我等趁势杀出，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阎质道：“宋江等败于沭阳，想因轻敌之故。现梁山一众虽无甚兵马，然所剩头领皆是悍勇之徒。若攻打紧急，逼其作困兽之斗，我等恐亦损伤不小。不如用计，设法诱擒为上。”张叔夜道：“正是如此。”

    当时张叔夜探身问刘绳孙道：“都监作何想？”刘绳孙道：“去年重阳时，我等登白虎山，即料宋江等或来海州，今果到此。眼下宋江一伙，已是日暮途穷。纵有远图，亦有心无力耳。海州城防坚固，防备森严，宋江等百十人难动分毫。依我之见，贼人往日便恃水泊之险，今日或欲图霸海岛。”张叔夜道：“我也作这般想。”说罢，取出海州地图，就于几案上铺开，指着海滨处对众人道：“计都在这里了！”

    断章句，话分两头。且说宋江等自寇荡村夺了十二艘大海舶，望海州而进。那十二艘船，一字长蛇，扬帆鱼贯东行。因恐吃官军发觉，故而昼伏夜行，十分提心。且喜一路并无官军拦阻，平安无事。那日早到海州城外一处僻静港口，大伙都停舶了船。众头领都到宋江坐船上聚议，大家打个栲栳圈子坐定。宋江道：“本想海州各处防守严密，出海不易。苍天护佑，保我等顺利到此。若能再取苍梧山，自立下一个国度，我等便可东山再起了。”众头领听罢，满心欢喜。

    宋江看时，只有吴用皱着眉头，沉思不语。便问吴用道：“军师有何忧虑？”吴用道：“那张叔夜与我等交手数遭，已是个老对手。沭阳之事，其必已知晓。然我等东来，各处不见一个官兵影子，甚是蹊跷。况那海外岛屿，除有些渔户而外，都是荒凉无人的所在。我等眼下只有珠宝金银，粮草匮乏。若不先筹得粮草，到岛上怎么过活？”卢俊义道：“军师所虑有理。我等既已到此，眼下最要紧之事便是筹粮。即便那张叔夜有甚么阴谋诡计，我等不图那海州便是。待有了立足之地，便不怕他了。即便来时，水中交战，放着这般兄弟，也不惧他。”吴用见说，还是放心不下。宋江道：“眼下情势不容乐观，军师慎重行事，并无大错。依我之见，只就今日分遣几拨兄弟上岸借粮。无论借得与否，晚间便回。待明日一早即扬帆出海，先据苍梧岛，再做计较。”吴用听得恁地说了，便不再言语。

    当下宋江传令，裴宣定拨人马。宋江一路，关胜、花荣、李逵、朱仝、雷横、杜迁、宋万、时迁，共是九位头领，点起二十个小喽啰；卢俊义一路，呼延灼、刘唐、史进、*、燕青、彭玘、李忠、张青，也是九位头领，点起二十个小喽啰。吴用引着其余头领守船，宋江、卢俊义自登岸寻粮去了。

    不说卢俊义，且说宋江一路，登岸望北而行。行不数里，只见前面现出一片树林，簇拥出一座村庄。宋江便教众人潜伏了，教时迁先去打探形势。时迁去了不多时，回报道：“却是一座空庄，里面并无一人。”宋江见说，便引了大队直入庄内。果见人去庄空，生气毫无。黑旋风李逵径直闯入去，东翻西找。满拟寻着些酒rou来吃，那知一粒米也无。只得垂头丧气，边骂边走。宋江见说，心中忧闷。花荣劝道：“军师之言想来不错，我等未至，此处百姓便已尽数逃散。眼下柴水粮食一丝也无，已是死地。我等不可久留了，恐官军有诈。”宋江叹口气道：“只有如此，但愿卢员外处能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