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事突变 (第1/1页)

    　　两天之后，爸爸按照老家的风俗，举行了祭奠仪式，在唢呐和笛子的吹吹打打中下葬在慕琳家仅有的半亩地里。地头爸爸栽种的梧桐树还在不停的飘摇，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慕琳长大了要嫁人，就刨了这颗梧桐树给她做厨柜，于是鼻子又是一酸流下泪来。

    　　第三天，mama显得格外坚强，不停的安慰慕琳说：“没有你爸爸，我们这个家还是要撑下去，反正你弟弟不爱读书，总逃学，也不想读了，只要你念完大学就可以了。否则辜负你爸爸的一片心血，我们不能让四邻看笑话，所以你一定要念到毕业。”mama边说边哭，但又气势昂扬，似乎要打一场战役。

    　　慕琳精神有些恍惚，在家又呆了一个星期后，便返回S城了，弟弟也退学出去打工了。她知道mama只是表面好强，内心难过，所以从此每隔几天就给mama打一次电话，她很怕mama撑不下去。而且总是在想，晚上睡觉时，没有人陪mama说悄悄话了。

    　　年三十的时候，阿光本不想回家过年了，他一个人待在朋友的住处。三十的早上，还到街上溜达，手机不停的有来电信息，他一概没有接，后来才发现，有一个是家里的来电，便拔了回去。还没等他说话。mama先在电话里急了，说：“过年怎么都不回家，一大家子人还等着你吃团圆饭呢！”

    　　阿光听罢，不免一阵辛酸，其实他从S城返回老家也不过三个小时候车程，这么近的距离都不回家过年，实在说不过去，而且街上空旷无人，实在凄凉。又恐怕父母真的伤心，闹出心病来，于是便凄凄然然驾车返回老家了。

    　　一路上，开车经过几个空旷的工业城镇，再穿过一些荒坡漫地，约摸下午五六点钟左右，便到家了。父母早已做好了菜，村里头隐隐约约有些爆竹声。

    　　jiejie回了婆家过年，二弟已经二十六岁了，没有读什么书，早已结婚，抱着新生的儿子一个劲的给他看，叫儿子唤阿光大伯。阿光装出一副欣喜的表情，捉逗了一下小侄子。蓦地感到自己很辛酸，心里想，不知道自己何时也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和孩子呢！三弟刚二十岁，还在C城读大学，前几天就返回家了，一副年少不知愁的样子。而村里人看到阿光开着一辆奥迪车回来，都以为他在外面发了大财，免不了一阵围观，议论他的车大概多少钱买的。至于他，也不是第一次开车回老家了，早习惯了，只是感叹下次还能有这种荣耀吗？

    　　晚饭时，父母又问他女朋友的事，他说女朋友要回老家过春节等等，更搪塞过去了。只是心里却无限惆怅，他的工厂，他的事业，他的爱情，现在都面临着一团糟。可是他又能向谁说，他总不能败了家人过年的兴致，而且他们也帮不上忙。

    　　大约晚上七点多钟时，村里头开始齐鸣放炮，伴着烟花，放至九点多，才慢慢停下来。到了午夜十二点多，又狂放了一阵，父亲让他也拆开一包挂在树上引燃。只听得那炮声像*一般炸起，好似要炸醒他的脑子。他心里忍不住想，不知道慕琳是否回家过年，她现在怎么样。

    　　阿光在家逗留了几天，拜见了一些亲戚朋友，便开车匆匆返回S城了。

    　　工厂里乱七八糟的，一些胆大的工人，还砸坏厂里的机器，公安局也没办法，只能教育几天，毕竟是欠薪问题，劳动部门也过来调解。各个环节都乱了套，供应商的钱也还不上，最后他不得不面临一个事实，申请破产。

    　　法院对他这种因合伙人携款潜逃的情况也比较同情，申请破产的手续和清算工作进行得也比较快，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完成了。他本无房产，名下只有一辆开了两年的奥迪，也被迫卖了。几个月的功夫，他便被打回原形，而对于已经三十岁的他来说，还能不能东山再起，一切都是个未知数，茫然和恐惧充满了他的大脑。

    　　阿光在任何一个朋友那里也不便多住，跟流浪狗一样混日子。开始沉迷于酒吧等一些夜场。在夜场里，他本长得有几分帅气，再加沧桑忧郁的味道，所以在*和放*中间格外显眼。这天，他抽着烟，在闪烁的迷红灯下吞云吐雾，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迷乱着眼睛和他一样在吞去吐雾。他盯睛一看，是姚雪丽，他曾经的一个客户，她开着几间连锁店面。这个时候，他犹如穷鬼遇上了大款，突然有了一种想高攀的冲动。便掐灭了香烟，径直向姚雪梅走了过去。

    　　姚雪梅是个女暴发户，她小学毕业，二十多岁时跟着丈夫从农村跑到S城来闯生意，先在工业区开了一间米粉店，后来又开了几间快餐店。两口子的生意越做越大，后来改做珠宝首饰店，但感情却越来越差。丈夫在外面包了小三，后来又不知包了几奶。她先是大闹，后来闹得也没力气了，便提出离婚。离婚后，自己分了些钱和几间店面，倒也活得潇洒。她想到她就是一颗老了蔫了的苦菜花，那比得过那些新鲜盛放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