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36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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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节 (第2/3页)

伊里安岛附近,有种极乐鸟,它丧身的主要原因,就是有着一支美丽的长羽。这是劳辛告诉过他的。

    于而龙想起他女儿信里,用俄语写的,那是他最早的罗曼史。错啦孩子,她和芦花都不是石湖土生土长的女儿,所以不那么大胆,也不那么放浪,她只是在后舱里偷偷瞟上一眼。而别个,每天傍晚在湖里嬉戏的时候,总是那么胆大和毫无顾忌,当夜色浓得足以遮住羞涩和别人的目光,相爱的人便紧紧地搂在一起,在水里游得很远很远。按说,于二龙的水性是佼佼者了,但四姐却不敢作这样的游戏,没有,从来没有亲近过。

    所以他站在船舱的稻谷里,嘲弄地,这是最能掩饰自己真实心灵的手段,向垂着头的四姐说:“哦,划船的成了坐船的人啦”

    她哭了,是委屈是苦恼是后悔还是软弱一颗女人的心啊他从那个时期起,就不太懂得。

    于二龙撇开她,对王纬宇说:“二先生,你要说话算话”

    “我一生不对朋友食言,大丈夫应当言而有信。”

    “那你不该背着我们搞鬼”

    “我不明白。”

    “你心里清楚。”

    “我从来正大光明,你有话直说好了。”

    “子弹,二先生。”

    他镇静地笑了一笑:“我没有那东西。”

    “不,就在船上。”于二龙卓有把握地回答。因为芦花的消息,如同她后来成为神射手一样的准确,绝对错不了的。但满舱稻谷,从哪儿去找到挟带的私货,使他犹豫起来。

    小石头,那个精明懂事的孩子,正用他那把柴刀,朝稻谷里扎着探着,一共整整三大舱,百多担粮食,要扎到何年何月去没想到,在这为难的时刻,浑身湿漉漉,衣衫紧贴在身上的芦花出现在舱门口。小石头眼尖,立刻扑了过去:“姑姑”

    于二龙眼睛亮了,她不但捎回情报,而且亲自跟着大船。她该在哪里藏身肯定是挂在船梢,泡在水里一路吧啊他从心里赞叹:真了不起,芦花,你和那个只会坐在蒲团上哭的女人,虽然是一块飘泊来的,但走的却是两条不同的路了

    芦花逼上一步:“二先生,交出子弹吧”

    王纬宇理直气壮:“你们说些什么”

    “四姐,你可一直在船上,二先生是快开船才上来的,你给他提个醒吧”

    “我”四姐胆怯地掠了王纬宇一眼。

    “二先生,你不发话,她哪敢开口噢”芦花瞪着他。

    “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何必再嗦呢”于二龙性子上来,不那么耐烦了。

    王纬宇后退一步,口气依然很硬地顶着:“我确实不知道,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那你就让四姐讲。”

    “我并没有封住她嘴。”

    “四姐”芦花走过去:“告诉我们,这能瞒了谁,我亲眼看见的。”

    四姐离开她坐的蒲团,掩着脸迈到后船梢去,以一种畏缩的犯罪心情看着大伙。

    小石头几乎到处都探到了,这时,他用脚踢开蒲团,一刀扎下去,碰到了硬的物件,赶忙丢刀,趴下去,用双手把散装的稻谷翻腾开来,不多一会儿,两只装子弹的铁皮箱给扒了出来,浑身粘满稻谷和灰尘的小石头,一屁股坐在箱子上,问道:“是什么,你自己说吧”

    “啊”王纬宇大惊失色,张大了嘴,站在那里愣住了。

    “怎么回事二先生,你说说吧”

    他似乎刚明白过来:“哦,怪事,家里还真有子弹”他那副惶惑不解、受骗上当的样子,不但于二龙,连芦花都笑了。把戏揭穿以后,何必再装模作样但他却像真事似的,捶胸大吼,朝那可怜的四姐、朝那些无辜的船工发火:“有子弹,不交出来抗日,往哪儿运送给什么人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串通起来瞒着我这家我到底做得了主么你们眼里还有我么”

    他越是淋漓尽致地表演,于二龙越是觉得他能耐不大,虽然是长高了的笋子,但终究是没过年的新竹,还嫌嫩一点,经不起什么分量,比起他那位令兄,差得远了。一种优胜者的心理,在年轻渔民头脑里盘旋:“到底没跑脱这条滑溜溜的小鲶鱼,二先生,我是打鱼的神手”

    “就两箱么”王纬宇还直管追问他的手下人,“挟带私货到底想干什么名堂给我丢人”

    “算了,你不比谁清楚”于二龙不愿意再看他做戏了。收场吧一个拙劣的、表演不算高明的演员,人赃俱在,无法抵赖,老实认输吧

    王纬宇推开小石头,做出不甘心的样子:“我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两箱子弹,打开看”

    于二龙呵呵大笑:“二先生真会装。”

    但是,王纬宇三下两下,手脚利索地打开了铁皮箱,倒出来的东西,让于二龙、芦花都看傻了,没有一粒子弹,而是一包包大烟土,真正的云土,用油纸封裹住的上等烟膏。这回该轮到王纬宇笑了,不过,他是冷冷地笑。

    雾,还没有散

    王纬宇踢了踢跌落在稻谷上的云南烟土,问道:“怎么办”

    不是所需要的子弹,于二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心里丧气极了,包括芦花、小石头在内,都弄得毫无兴头,站起来,走出舱门,什么话也不说地打算走了。

    哪想到,他前脚刚跨上跳板,王纬宇开腔了,还是那种冷生生的口气:“二龙,你又错了。”

    这腔调使于二龙万分恼火,现在局面改观,王纬宇成了空中盘旋的老鹰,他是一只无处藏身的鸡雏,只好由着他摆布了。错在什么地方年轻的渔民心里琢磨着停住脚。

    “鸦片烟是政府明令禁止的违禁品。”

    “违禁品”那时于二龙不仅不懂第二外国语,连本国语文都谈不到精通,但他模模糊糊懂得违禁品大概的意思。

    “你完全有理由把烟膏扣下。”

    于二龙理智的网给搅乱了,高门楼的二先生会偏向自己说话,真是乱弹琴。他认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因为按照他当时的思维逻辑推断,从a点到b点,只能有一根笔直的线。

    “悟不开这个道理来么”他还是冷笑,搀上那种对于无知的怜悯:“烟土是和黄金等价的玩意,可以换到更多的子弹。”

    老天,究竟是信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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