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62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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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节 (第2/3页)

命的恩人,叫做叛徒告诉我,谁教你的”

    她仍旧倔犟地说:“要算账吗告诉你吧,我”

    要是叶珊确确实实是他女儿的话,大发雷霆的于而龙肯定一巴掌打过去了。幸亏手里有雪茄,提醒了他,也阻止了他。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敌人,她不应受到过重的责罚。然而,她又不是没有过错的;但是,叶珊也够冲动的了,胸脯一起一伏,气咻咻地,认为到底是来算账了,活着的人,为你这多年忍辱负重地过来,竟得不到一句同情熨帖的话;她确实有点于而龙那样的不肯服软认输的性格,他们俩僵持着。叶珊负气地认为他不够资格责备谁,因为活着的人要比死去的人,更难熬些;于而龙恨她不该把分明不是自己的过错,一古脑儿全揽在自己头上。终于,游击队长决定让步了,她是无罪的,真正的罪人是那个挑唆青年干坏事的人,他倒在一边看笑话呢于而龙长叹一声坐了下来,几乎就在同时,她精神上的警戒线也垮了,冲到他的跟前,双膝软了下来,抱住他,把头扎在他怀里,痛心疾首地悔恨着:“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我不该伤害你,也不该伤害那位”

    那本来要打她的手,落下来,拉她坐好,问着:“珊珊,叛徒两个字,你是从他嘴里听到的吗”

    她一个劲地抽抽嗒嗒地哭。

    “告诉我,是不是他第一个讲的我需要知道这一点,你明白吗”

    她不肯回答,只是说:“你要打就打吧,爸爸,别问我,别问我。”

    好一个糊涂东西啊

    于而龙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好了,我也实在是太累了,你休息去吧,让我在这张藤椅上打个盹,天也该快亮了。”

    “不”她止住了哭,擦干眼泪,像所有勤快能干的女性那样,一边哽咽着,一边尽到女性的职责,把里屋匆匆收拾了一下,便招呼于而龙到她屋里去休息,她准备在她母亲的房里住。

    这间一明两暗的屋子,她们娘儿俩一人一大间,倒是相当宽敞。于而龙谢谢她的好意,因为裤脚上还沾着沼泽地的泥浆,实在太狼狈了:“行啦藤椅挺舒服,别弄脏你小姐的闺房了。”

    她说:“不碍事的,我给你找了件替换的衣服,不知合不合身”

    他奇怪了,娘儿两个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她看出了他的疑惑,便领他进到里屋,抖开了一条轧别丁的裤子,多少带点苦味地,向他说明:“这是我那没有爱情的婚姻,所留下的一点纪念品。”

    “什么没有爱情的婚姻奇哉怪哉,年轻人哪,如今这类奇特的名词,我们上了点年岁的人,确实有些接受不了呢”

    “奇怪吗半点也不奇怪。介绍,结婚,生孩子,是今天中国青年男女组织家庭的三部曲,这种结合,说心里话就是缺乏爱情,不,是缺乏那种强烈的爱情。严格讲,谈不上幸福,但谁也无法不这样办。我也逃不脱,按照三部曲嫁了个人,结果我发现他根本不爱我,心还在从前的女朋友身上。也许换个人,就忍了吧,慢慢让他回心转意,不,我办不到,要么我,要么她,爱情上怎么能搞和平共处呢”

    “那么,他就不该同你结婚”他在心里埋怨陈剀。

    “不能怪他,其实是我自己的过错,怜悯不是爱情,那样一个有学问的人,竟会因为家庭问题,没有人敢爱他。可他呢,也够认死理的,又是个不会撒谎的人,要是有一点点说瞎话的本领,也许今天,就相安无事了。”

    “当时,你是甘心情愿忍受那种状况的”

    “不瞒你说,爸爸,我确实是这样的,他一开始就说他忘不了那个画家,而且永远不会忘。但是他答应体贴我,同情我,甚至怜悯我。”

    “弄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哪”

    “等我后来真的爱上了他,那种体贴、怜悯、同情,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我不需要那些随便制造出来的廉价品,我要的是真正的爱情,全部的爱情。”

    “看起来,你最初也不是真的爱他。”

    她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结婚”

    她把头低了下去:“因为我要保全我的名声。”

    于而龙呆了,太可怕了,难怪她眼光里有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诡谲,她mama,那个赤诚真挚的四姐,永远也不会有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还是别问了吧,已经过去的事了。”

    “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的声调提高了,脸又扬了起来:“我要得不到他,谁也休想得到他。”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种残忍的笑意。

    他想:难道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同名同姓,写八十年代论文的书呆子吗“珊珊,有他的照片吗”

    她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照片递给他,正是那个不折不扣的研究生,一个差点被驱逐出境的倒霉蛋,照片背面是叶珊写的即兴题词,逗得于而龙笑了,因为相当准确地形容了他:“一个被抛弃的家伙”

    “怎么样,欣赏欣赏你老的乘龙快婿吧”

    他端详着陈剀的照片,心里像翻了锅似的,由于自己的过失,造成了莲莲,陈剀,以至眼前的珊珊,还有小农在内的一连串的不幸啊,该怎样来了结呢

    自己的罪愆,别人的祸殃,他深深地感到不安了。

    乱了,两天两夜得不到休息的脑子,成了一锅糨糊,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了什么,竟那样轻率地,毫不估计后果地说出来了,他问叶珊:“你知道那个女画家是谁”

    她意识到什么,眼睛瞪圆了。

    “叶珊,你别激动,她是我的女儿,叫莲莲,一九四五年在石湖生的,比你大三岁”

    叶珊像噎了一口似的透不过气来,然后,发出古怪的笑声:“哦比电影还要电影哪,我们姐妹俩居然在共同争一个男人哈”傻笑着冲了出去。

    游击队长实在太困了,再打不起精神来,只好相信年轻人吧相信他们的聪明才智,也许会处理好的。刚挨着枕头,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仿佛早年间在石湖里浮沉似的,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但是,神经衰弱症患者,总是很容易惊醒的,于而龙才躺下不多久,就被那屋的哭声,弄得睡意全消。他揉了揉发胀而疼痛的前额,像所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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