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绝代倾城 (第2/2页)
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开口。 她知道耶律贤身上的毒已在发作,因为他的手在抖。 但不知为何,就是这只发抖的手,却突然有力量把她给推开,耶律贤转过头,不再看夏晴柔,“你,你走吧,这里是帝皇间的事,不是你这种人能干预的,你以为我回来,真是受你影响,你就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这里没你的事,快走吧。” 也不知是毒性影响,还是口是心非,总之本来该很强硬说出口的话,却说得愁肠百结似的。 夏晴柔的眼睛就如同蒙上了一层霜,耶律贤的意思,她都懂,但现在她已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别人让她走,她就真的会走。她要从这里走出去,是不会有任何阻拦的,因为赵光义也不愿意她看见血,但夏晴柔的双脚却好像被千斤重担绑着一样,一步都走不出去。 不走出去,不代表她会做不出选择,她立刻就已有决断,所以她毅然面对着赵光义手上的刀。 这把快刀,现在仍然可以割断耶律贤的喉管。 但或者就比上次难了些。因为它得连续割断两个人喉管,毕竟夏晴柔已挡在了刀前。 她静静地看着宋帝,看着那双很少有人敢直视的眼睛,“皇兄,我知道你做的一切,或者都是对的,我也相信我奉你之命使辽两年是对的,但我毕竟答应过辽帝,无论和谈成败,他都可以安全回去,我不愿失信,我既已完成该任务,当为国出征祭旗,死在此地。这我才得安心。” 刀尖在晃动,赵光义的脸上浮现出奇特的表情,“你,你怎么这么固执?” 他真的很少流露出感情,但偏偏今天他已经流露了两次,还都是为了一个人。 刚刚是宽慰,现在了? 是愤怒、是失望、是妒忌,还是震惊?抑或是它们全都混合在了一起? 人类的感情是复杂的,没有最单纯的感情,所以也没有最单纯的人。 “好,好,好”,宋帝连续喊出了三个好字,突然收刀入鞘。
晴柔侧头,又看了辽皇一眼。 但就这瞬间,刀把却打中了她的xue道。 打得很轻、很轻,但已经足够令她不能再有任何的反应。 宋帝再次赢了,但这次他却没有再说哪怕只是一句说。他恨恨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角的肌rou在跳动,就像是刚喝下了一杯五味茶,是甜、是酸,是苦,还是辣? 为什么会有这些感觉?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又让他想起那一个晚上,那一个让他跟自己最爱的哥哥说再见的晚上。 若让他有得选择的话,他无论怎样都不愿意经历那一个晚上。 但他偏偏觉得自己是没有得选择。 他是真的没有得选择? 还是他把自己逼迫到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不知道。 就像现在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后悔,他后悔对辽人下的,为什么不是一口就足以致命的剧毒。若那是剧毒,现在他就可以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不是朕不肯救他们,而是无药可解。 他也有点期盼,任何一个手下,会突然拔出剑,一剑刺死辽皇,那么他只是没有来得及阻止。但偏偏他的手下,早就被训练成,没有自己的命令,别说出手,他们甚至不敢动一个手指头。 他真的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论地位,我是君,她是臣,论辈分,我是哥哥,她是meimei,说得更透彻一点,只是一个被我们看着长大的义妹。我若真的这么着紧她,还会忍心送他去辽国,去当一只不知道能否活着回来的棋子?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人是否真的有感情? 但若那不是感情,又是什么? 世上除了感情,又有什么有这样的力量? 他终于可以干任何想干的事了,但他却没有动。人,就是这样,总想给自己留心的人,看到自己的成功,而且还要成功得很威风、很正派。 但他毕竟是一个帝皇,一个久经锻炼的帝皇,一个曾经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帝皇。 他已恢复了平静,他知道是时候下手了。 但他还是没有动。 因为他不敢动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动,但身后的影子却一直微微在动。 所以他转身,转得很快。 但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 当然了,谁的影子不是在身后? 但他没有停下,一次,两次,急转了三次他才终于停了下来。他并不想停下的,但他非停不可了。 因为有份冰冷突然顶着他的脊骨。 冷的或许是刀,但比刀更冷的,是声调。 那声音,就像是油炸着的鬼,在油锅里发出的哀号。 声音沙哑、苍老,影子居然也会说话! “太得意的也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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