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O一 兄长 (第3/3页)
温馨。 云达先连干了三大碗酒,星子也为他高兴,陪了他三碗。烈酒下肚,云达的话便多了起来,滔滔不绝地讲着,从当年赤火入侵色目讲到他在西突厥这些年的经历。云达的思绪跳跃翻腾,说话的速度甚快,星子尚不能全然明白,只是默默地听着,很少插言。
云达只想有人分享他的心情,并不介意星子的沉默,又喝了几碗,渐有醺然之态,突然长叹一声:“今日我兄妹相逢,固然极为难得,可喜可贺,但是我的父母却如此惨死,我今生今世若不能报此大仇,枉为人子”说着重重的一拳击在椅背上。 震得星子一惊:“将军” “兄弟见笑了。”云达自觉失态,复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兄弟又是何方人氏父母家人现在何处呢” “呃”星子虽不喜撒谎,但眼下也只能骗他到底了,微微摇头,“我的父母我生来就不知亲生父母是谁” “兄弟原是孤儿”云达醉意朦胧之中未细想星子言语里的矛盾,“唉也是身世堪怜之人啊那场战争多少家破人亡”云达已俨然将星子也当成了战争的受害者,“我离开故国,转眼十六七年了,这些年来,时时梦回故土,不知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云达说了几个地名,问星子是否知晓近况。星子都曾于地图上见过这些地方,皆不陌生,有几处也曾路过,星子便将沿途见闻如实讲了个大概。云达听得那些民不聊生的情形,面色黯然,久久不语。 星子见他由喜生忧,便劝道:“将军,今天是个难得的日子,不要为了别的事扫了兴。” “兄弟说得有理”云达咧开大嘴笑笑,又为星子倒满酒碗,“说起来,我们兄妹二人最该感谢的人就是兄弟你了我再敬你一碗” 星子喝了酒,趁机便道:“如今尼娜找到了亲哥哥,我也好放心了。” “呵呵,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达拍拍星子的肩膀,“我虽然想尽兄长之责,多照顾尼娜几天。但即日大军就要开拔去前线,尼娜还得托付给你。兄弟你原本是打算去哪里” “也没有一定的去处,”星子沉吟一下,故作为难地道,“我对这边也是人地生疏,听说首都安拉城繁华热闹,想去那里看看,能不能遇见熟人。” “呵呵,”云达豪爽一笑,“有我在,还需要找什么熟人我有几个兄弟,住在京城,都与我有过命的交情。明日我便写封书信,你到时去找他们就行,你是我的兄弟,便是他们的兄弟,一切事宜你都不用发愁了” 星子暗想,云达既能当到西突厥的将军,在国中必定人脉甚广,如此正有利于打听那怪毒的来历和查寻解药,便即道谢。云达摆摆手:“这有什么谢的” 星子随口问道:“将军的家人也在安拉城吧” 云达摇摇头:“我至今尚未娶妻,哪有什么家人”云达停了半晌,醉意朦胧中,思绪飘回遥远的从前,“本来,我当年离家出征之前,家里已经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可是也不知她她现在哪里是不是已嫁人了”云达拭了拭眼角,挤出一抹苦涩笑容,语气有点哽咽,“呵呵,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喝酒喝酒” 星子看云达这情形,已年近四旬,尚未娶妻。当年与他订婚的那姑娘,必定是他最为心爱之人,十几年始终不渝,这份情意当真难得。可惜山川阻隔,破镜难圆。星子无法劝慰,只得默默喝酒。 云达面色酡红,声音也有几分含混:“我本期待能与兄弟你早日沙场重逢,并肩作战,杀他个酣畅淋漓可那样的话,岂不又留下尼娜孤苦伶仃我不免有几分私心兄弟,你要不要从军,得和尼娜商量商量。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打胜仗,我们也都要好好地活下来。等驱逐了强盗,复兴了故国,我必定为尼娜风风光光办一场婚礼,届时家国同喜,普天共庆,哈哈” 星子听云达一口一个兄弟叫得亲切,迷蒙中亦生出一种幻觉,仿佛他真是自家的兄长,但听到他说要打胜仗,要活下来,要给尼娜办一场风光婚礼,他是已将我当成了尼娜的良人了么可星子想到云达将踏上一条不归的征程,心中一阵酸楚难过。若云达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尼娜交代 云达酒量甚豪,不住劝酒,星子心事重重,索性也以酒浇愁。不多时,一坛酒便已见底,又开了一坛。饮至子夜,二人终于大醉酩酊。云达早为星子准备好了单独的营帐,军士扶着星子回去,星子一进帐便倒在虎皮铺就的褥子上,酣然入睡。 星子一觉醒来,已到了第二日近午。帐外的大雪仍在飘飘洒洒,帐内昏暗不明。星子摸摸脸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仍是完好。挂念着尼娜,便起身欲去探望。许是昨夜饮酒过量,胸口有些闷闷地不适。 星子揭开帐门,那大雪已深可没膝,抬眼望去,无垠天地犹如白银世界,近处一座座圆顶营帐仿佛晶莹玉石砌成。虽说西突厥地处高原,冬长夏短,天气寒冷,但这个季节便下暴雪仍是少见。营内士兵都有些惶惶不安的表情,不少人望天祈祷,盼望天晴。 星子离中军大帐只有十来步距离,未看到云达,只见一些突厥军官匆匆忙忙进出大帐。一名卫兵过来,告诉星子,将军现正在帐中议事,稍后请他过去用饭。星子道谢,穿过雪地,来到尼娜的帐前。 星子进帐发现阿卓和一名老妇都在尼娜榻前服侍。那老妇亦包了头,戴着面纱。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尼娜比昨日气色好了许多,见星子进来,甜甜地唤了声“哥哥”,面纱后的蓝眸笑意盈盈。星子一愣,她怎么还这样称呼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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