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九 过客 (第2/2页)
旎风光,却在漫天的冰霜中留下了一抹温暖的回忆。什么时候她能再与我同赏明月,共饮美酒 不久,果然御膳房送来了一坛醉烧刀,星子命撤了玉壶玉杯,换了大碗来满上。这回是子扬先举了酒碗,浅笑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臣今日借花献佛,先干为敬”说罢,端起酒碗,咕咕一饮而尽。星子亦举碗干了。 二人俱是洒脱乐天之人,苦中尚能作乐,何况当此花好月圆的美景子扬随口讲了几句笑话,逗得星子哈哈大笑。酒至半酣处,二人猜拳行令,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星子执意要醉烧刀时,卓来不敢擅自做主,已遣人飞报辰旦得知。辰旦闻报颇为不悦,逆子这又是何意但想到他明日就要离去,又不便多加干涉。来人退下后,辰旦想了想,换了身常服,徒步走去承嗣宫。 辰旦自即位后,多年未曾到过承嗣宫,前日欲立星子为储,想到他将移居此处,辰旦方先来巡查了一番。承嗣宫外的沧浪池,从前是不植垂柳莲花的,是怕有人会隐匿其间。因长久宫中未立太子,池渠空显荒凉,才辟为荷田,建了岸边的青莲亭。如今星子也待不了几天,辰旦便未下旨除去。 此时辰旦不令备辇,只让小太监打了一盏橘色的薄纱灯笼,由英公公带了三五随从,陪着离了轩辕殿,信步缓缓往承嗣宫走来。远远地竟听见笑语喧哗,这在宫中可是绝无仅有之事。无论前朝大臣,后宫嫔妃,身在皇宫重地,皆是屏声静气,哪敢如此放肆 英公公见辰旦面笼寒霜,试探着问:“奴才” 辰旦打断他:“不必通报,朕去看看便是。”遂命那小太监熄了灯笼。 深蓝色天空纯净深邃,没有一丝云彩,明月无遮无拦洒下万顷银辉,如水银泻地,虽无灯盏指引,四下仍是一片通明。辰旦放轻脚步,行至承嗣宫外,沧浪桥头,遥遥望见一圈水晶宫灯,与明月交相辉映,映入潋滟碧波之中,散开万千细碎的银色光芒,如天上星河坠入莲池。
沧浪池边,一座精致玲珑的八角凉亭,如漂浮在莲叶碧波之上的琼楼玉宇,与明月一同载沉载浮。亭上坐着星子与子扬,二人喜笑颜开,觥筹交错。星子似乎已有醺然之态,一只手搭在子扬的肩上,散落的长发在夜风中轻拂,愈发衬得他飘逸如仙,不似凡尘中人。听见那肆无忌惮的笑语随风传来,辰旦停下,示意英公公等不可声张。辰旦躲在垂柳的阴影中,静静地望向那莲池对岸。 对面的场景仿佛是一幕戏剧,剧中的人那样熟悉而又陌生。辰旦从不曾这样无所顾忌地笑闹,无所顾忌地饮酒,他从记事起就知道要谨言慎行。这承嗣宫他也曾住过一段时日,那是即位前最紧张的时日,更不可能如此肆意放纵。当了皇帝后,近二十载以来,不敢稍有松懈。 辰旦也知道,星子绝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开怀大笑。父子虽算得上日日相处,二人之间却似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厚厚冰墙。辰旦忽转过一个念头,如果朕就这样走过去,坐在那张桌上,是否也可与他把酒言欢,痛饮一番但辰旦迈不开步,不过咫尺之遥,却象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不属于朕的世界,可望却终不可及。明日,他就要去军中报道了,成败利钝,非所能睹。他日后会不会再回到朕身边,也是未定之数。终此一生,朕或许都没有这机会了 辰旦忽有些羡慕子扬,甚至,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忌妒。朕用尽了种种手段离间要挟,星子仍待子扬如手足兄弟,而子扬也对星子忠心耿耿他是为什么呢朕能给他一切,也能毁了他一切,他却决然要离开朕,效忠于星子,星子能给他什么难道,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日子辰旦坐拥天下,从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去羡慕一介小小的侍卫,羡慕他的笑,他的醉,他的自由和放纵,还有,他能坐在星子的身旁,与星子酩酊同醉,推心置腹 辰旦远远地凝望那沧浪亭,良久,眼中已酸痛难忍,方默默地转开头,对英公公做了个眼色,示意离开。随行的内侍虽觉辰旦此举大异往常,但皇帝的心思向来难以揣摩,唯有遵旨而行。不久,这一行人便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宫阙深处。 星子受了透骨钉之刑后,功力仅剩了三成,前几日舍命救驾又伤及肺腑。此时连喝了几碗酒性颇烈的醉烧刀,已是薄有醉意,晕晕然不知所以,也不去关心身外之物,只拉着子扬猜拳行令,不亦乐乎。子扬倒留了几分清醒,听见远处的簌簌之声,似风过林梢,知是有人来过,但不说破,与星子笑闹如常。 良久,耳听得那人声渐渐远去,子扬方对星子道:“刚才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星子醉醺醺地问,四下张望一番,除了几名侍立亭外呆若木鸡的太监,哪有旁人,星子随口道:“谁” “呵呵。”子扬干笑一声,并不作答,“他已走了。” 星子虽喝醉了酒,脑子尚未完全糊涂,这会能来此处的还有谁“你是说陛下么他来了又走了他要做什么是他非要我搬到这东宫来,我总共只住一夜,还不许我趁机乐一乐么” 说到“只住一夜”四个字,星子忽觉有些难以言说的悲伤与沉重,长久以来,本压在冰山之下的伤感,今夜却被这如火的醉烧刀所融化,点点滴滴,从四肢百骸的缝隙中涌出,再无可隐匿。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明朝散发弄扁舟明朝我一去,可他还留在这里,他说,这里是我的家 谢谢玉菱亲打赏~~看在我假期坚持更新的份上,亲们给点鼓励哦~~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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