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高家村群鬼索命,云麾将应约化怨 (第2/2页)
来过这后花园,皆因其知晓个中缘由,便是心中有鬼。 只是今夜驱魔,闹得动静大了,早有小厮,去与他言说,他心系老母安危,也管不得那许多,便是手握百炼钢枪,领了一众亲兵,欲要与这些个冤魂拼命。 待他行至后花园,正是听见了太夫人与任道灵谈话,故而一声冷哼,多是对这些冤魂不屑,他冲着太夫人行了一礼,便叹气道,“唉,儿子不孝,便是让老母亲您,这般忧心,今日,儿子便是拼了命去,也要了了此事”。 “我儿,为娘,已是知晓了这些个冤魂恶鬼来意,便是有道灵在,必会保你无恙,我儿大可放心”,太夫人对郝继龙道。 郝继龙自是不知任道灵能为,他对道士和尚之流,向来是不甚恭敬,只觉这些人,皆是满口禅机,多是招摇撞骗之辈,只是见了任道灵这般的样貌气度,心中也是一番赞叹,他稍施一礼,对任道灵道,“这位道姑,便于我上前对峙”。 任道灵听闻人人皆唤他道姑,他也是不愿再做解释,只是一转身,便领着郝继龙,行至法坛之前,众冤魂所在之处。 “上仙真是好手段,便是这等倔强之人,也能感化”,郭仁见郝继龙随了任道灵前来,先开口道。 “乃是他自家来此,非是我感化”,任道灵道。 一众冤魂,见仇家至此,皆是龇牙咧嘴,露出凶相,纷纷上前,似欲生吞活剥了郝继龙一般,郝继龙也是未有惧色,便是一声怒喝,“放肆”,那一众冤魂也是色厉内荏,见郝继龙煞气逼人,也是再未敢上前半步。 那鬼差见了,也是一笑,摆了摆手,便冲郝继龙道,“你这厮,无辜害了人家高家村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怎还如此猖狂”。 郝继龙听闻鬼差言语,也是细细打量,见非是高家村冤魂独自作怪,乃是鬼差相帮,这才心下稍安。 “我观你二人穿着,必是那地府的鬼差,这天下,旦夕之间,多少人身遭迫害,含冤枉死,怎地偏偏我家,偏要被这些个冤鬼讨债,莫要与我讲甚因果报应,我于战场厮杀多年,又在那朝堂之上日日勾心斗角,多是见惯了人间之事,自是不信甚因果”,郝继龙道。
“嘿嘿,自是没甚因果报应,所谓因果,不过人情世故,利害关系,单凭了这些个冤魂,怎敢于你云麾将军府上作祟,只是算你倒霉,我二人,六百年前,也是被无辜残害,含冤而死,也是巧了,那判官见我二人面善,也算上人见喜,故而降下这锁魂的阴钩,捉鬼的令牌,也成了一方鬼差,我等听闻高家村之人陈情,起了共鸣,心生了怜悯,便是要与你,讨要生前孽债”,郭仁笑道。 鬼差张义也是插话道,“郝继龙,当年你与大离国交战,驻扎于高家村,人家一村老幼,箪食壶浆,你手下将官,却不知好歹,那夜强抢民女,害了多少高家村闺女清白,你非但未有惩戒,还怕此事传将出去,坏了你的前途,竟是命人屠戮了高家村一众老幼,又将此事,推诿于大离国屠村,你也真叫个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任道灵一听个中原委,也是微微皱眉,对这郝继龙,也是多了几分不屑,再看郝继龙,自听闻了张义所言,也是半晌无语,似有所思。 其实,这高家村一事,非是郝继龙之过,只是当时,大战在即,犯案之人,又皆是将官一类的要紧人物,郝继龙不好当即发作,那些个将官也是心狠,怕是耽误日后自家前途,便趁郝继龙为难之际,先行对高家村老幼行了屠戮,待得郝继龙得知此事,已是晚了,他心中懊悔,欲大战之后,再做惩戒。 怎知,与大离国那一场大战,虽是自家得胜,却也是异常惨烈,真叫个伤敌一千,自损了八百,不少犯案将官,也是于大战之中,身首异处,那些个侥幸得活的,郝继龙自是再也不好问罪,此事,便是不了了之,却是于郝继龙心中,落下了心病,时常念起此事。 怎知三年前,自家府邸,闹了鬼怪,他于后花园察看,却是听闻一众阴魂,提起‘高家村’,他心中有愧,又不好与他人言说,这才命人,锁了后花园大门,不许他人理会。 郝继龙今日,与一众阴魂对峙,也是万分惭愧,便是与众冤魂,讲明了实情。 “你自家管不住自家的将官,便是这债,要算作你的头上,我二人自是不管你冤与不冤,今个儿,若是不得我二人满意,便是带着高家村一众冤魂,闹到你家破人亡”,张义发狠道。 “罢了,你们便说个条件,我还了便是”,郝继龙今日肯露面,自是要了了此事,本是做了拼命地打算,却见了鬼差带头,自是有了算计,他乃是有阅历见识之人,自知天下之事,哪来的道德正义,不若是讨价还价,利来利往罢了,便是开口问道。 那两个鬼差相视一望,道,“嗯,好,便是要你为这高家村一众村民,建立高家祠堂,将这些个枉死之人,一一立了牌位,便是我二人,也要位列其中,做得头筹,每月逢了初一十五,皆是要半丈长的大香,足捆的供奉,诚心的祷告,若如此,便是放你一马”。 郝继龙听闻,只觉这也没甚难得,细一琢磨,也是苦笑一声,便道了声好,二鬼差见郝继龙答应的爽快,也是满意,只见他二人一抖阴钩铁锁,便将一众高家村众阴魂拴了,也不管高家村众人是否满意此番条件,便是用力一拉,领着一众冤魂,穿墙而去,临行之际,还不忘提醒道,“郝继龙,勿要忘了约定,好自为之”。 真个是: 只见利来利往,何曾昭雪沉冤, 杀身似海仇怨,难抵半丈香钱。 天地阴阳流转,人情往来不闲。 自古尝言因果,却是善人命贱。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