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翳_第八章 十八岁(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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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十八岁(一) (第2/3页)

这啥玩意?”

    当然没有人知道,狼灾肆虐,天旱地燥,连山上的狼都成群了,谁能猜出还有什么古怪。陈川还没缓过来,哆嗦着手摸摸小羊的头,小羊望着他,眼睛还是瞪得那么大。白色的太阳在天两边偷偷探出了头,周围一切都是乳白色的。

    天亮了。众人来到另一棵树下,老温头蹲下揩了一指头的血,说:“都是昨晚死的......也得有三四个时辰了。”陈川跑开,对着一处草丛呕了出来。老温头继续说:“遭天谴啊,都是爷娘生的孩子,怎么也没留有一具全尸......”

    狼群袭击了另一队的人,也许昨晚正是头狼发现了目标,让狼群集中攻击。

    路守功低头沉默,右手重重捶在左肩,划到胸口,再向前轻轻抱拳。这是玺印军的军礼,昂首时向赴死之人致敬,颔首时对已死之人缅怀。众人也跟着行礼,曦光照在树林中,这里的清晨也带有血腥的气味。

    “兄弟们,等我给你们报仇,杀了那帮长毛的畜生,拿它们的眼珠子下酒。”路守功恨恨地说。他的上嘴唇被牙齿划烂过,少了一块,像是时时刻刻都往右上角咧开。

    “别说大话了,先收拾了吧。”众人要把残破的衣甲收集好,准备带回去。

    路守功仍然直挺挺站着不动:“还有一晚。今晚我要用自己诱狼。”

    众人都看着他。

    “到时候还劳请各位相助。”

    陈川觉得心里头热热的,可不过分的成熟压抑他。黎明冷淡的光把他浇灭了。

    路守功见没有人回应,继续说:“那我也要与那些杂种战一场。”说罢兀自要走。

    “怎么个诱法?”老温头突然问。

    路守功回头,依旧眉头紧锁:“我再裹层甲,与狼战,且战且退,将狼群引至树下,给你们放箭。”

    黎明的薄雾消散了,现在万物都在等待与踌躇,期盼着新的苏醒。“这不太行啊,起码得有两个人,”老温头环视众人一眼,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走,今晚真真正正打一次狼。”

    陈川的甲胄反射着林间幽幽的碎光,从日出到昏黄,周围人的勇敢激起了年轻人勃勃的斗志,但陈川还是被留在了树上。老温头,路守功,和另外两个人,把叠加的铠甲当作重甲套在身上,面部用串起的木片包住,如同巨大的披甲人偶。他们双手握着长枪,这在陈川眼里有说不上来的威武。

    四人哇哇呜呜地说话,听不清。人们先轮流睡一会,等到夜幕降临。

    夜深了,皇都的月亮已正悬空中,之前那块大石头陈川已经盯了好几次,还是静静地在那,怪物再没有出现。蚊虫飞舞得让炎热天气更难忍受,脖子上已经遍布钻心的痒,但没有人敢用手抓,怕挤烂了吸饱血的蚊子,散出的血腥味会干扰为狼布下的陷阱。

    地上的人肯定更加燥热。老温头带着其他三人站在树的一角,这边的杂草稀疏,视野明朗,月光轻轻地洒在这里,四柄长枪彼此依靠着,死去的羊羔躺在不远处,流出新鲜的血液。

    很快听到了动静声。一头健硕的成年狼慢慢从更远处的草丛里走出,低着头,双眼警惕地巡视着。四人一动不动,狼看了他们一眼,继续朝羊羔尸体慢慢走去。

    陈川与树上其他人握好弓。野草的海洋里游动着暗流,草叶的摆动显示出其他狼的踪迹。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总共有十二只,个个健硕无比,毛发柔顺浓密。狼下垂着尾巴,一下子黑暗中有许多的绿光在围绕。狼群在游走,在犹豫,在绕着羊羔打转,绿色的眼睛时时往乔木树上望。

    吃上去吧,吃上去吧,终于有一头狼按捺不住,对新鲜猎物的渴望使它咬下了第一口,一大块羊rou被獠牙撕扯着拽下来。其他的狼也瞬间放下戒心,开始争先恐后地抢食,把羊羔尸体紧紧围住。

    山野里只听得到羊rou的撕扯声和狼的哼哧声。

    老温头悄悄抬起手,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势。一,二,三,老温头四人背对背走到狼群旁边,四柄长枪对着四个方向。树上的人都拉开了弓。

    狼群被突如其来的人打扰,撕啃停下了,开始呜呜地叫着,先是不安地挤到一边,与人对视。凶狠的绿光令陈川毛骨悚然。接着对峙换成了包围,它们闻到了人的气息。

    十二匹狼把四人包围住。

    路守功喝了一声,把长枪往前一划,狼群显然被激怒了,呜咽转变成喉头里的愤怒低吼。

    一头狼扑了上去,被人用长枪挑开,其他狼跟着发狂冲向前,四人边用长枪化解边往树下突围,一时间淹没被狼的吼叫声淹没。

    “呱嚓。”捕兽夹向上弹起,把一条狼腿夹住,狼群里多了一声惨叫,但狼群进攻的势头丝毫未减。老温头将枪向下刺去,把咬住身边人小腿的狼掀翻,另一头狼从后背扑上,又被身边人用枪尾捅到一边。“呱嚓、呱嚓、呱嚓。”又有狼被捕兽夹抓获,路守功大喊一声:“放箭呐!”

    箭矢从树枝上飞入黑暗中,无声地把狼放倒。狼群溃散了,路守功大声咒骂,把手中长枪掷出,长枪跟着逃窜的狼飞进草丛里。

    路守功战意未减,还把刀抽出来。“行了行了,坐下歇会,坐下歇会,”老温头拉住他,一把扯下二人脸上木片做成的面甲,两人都大汗淋漓。

    四人靠在树干,坐了下来。树上的人点亮了火把,从树上跳下,帮他们卸下铠甲。

    “看看伤着没有。”有人说。大家都毫发未伤,谁都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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