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死了 (第2/2页)
护不周。 但表面上没问题,可以想到,在外面一切正常到理所当然,所有皆可证明,是为意外。 君子可欺之以方,君也可以欺之以方,谁让朱佑樘是明君、圣君呢。 当然,皇帝心中可能很不舒服。但相比进了北镇抚司进入审问阶段而死,此时可以削减牟斌和很多人太多的责任和负面影响了。 “陛下,末将失职,末将见李梦阳狂冲失足之时伸手去拉,可追了几十阶,碰到两次也终究未能拉住,末将无能,请陛下责罚。李主事滚落中,头磕在台阶上,已是气绝,末将……” “很好!” 朱佑樘想发火,他觉得,从未有一刻,他这么想发火过,他啪的一声便拍着龙座而起。 不满意,不顺,连关系到内廷安全的事了,竟然还是不顺。 “陛下……” 就在朱佑樘要发火彻底宣泄愤怒之时,张鹤龄突然上前一步奏道:“启禀陛下,意外已是发生,您保重身体,死了便死了吧,如此邀名怙直之人,才学再好,死了也不值当可惜!” 朱佑樘闻言一楞,怒瞪向张鹤龄道:“张鹤龄,朕是可惜他嘛?!” 张鹤龄道:“陛下,您是明君、仁君,怜惜臣下,臣等皆是心中有数。臣等能得遇如此圣主,怎不感激涕零,臣等必将誓死效忠陛下,为陛下,为大明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臣等……” “臣……” 张鹤龄似乎很感性、感动的一句奏对,朝臣们像模像样的跟着附和,这一切,直让的朱佑樘又楞了楞。 不过,他毕竟是做了十几年皇帝的人,怒火被张鹤龄的插科打诨挡敛后,此时已是强行让理智回归到正轨。 他不免有些自嘲,皇帝也是人,也是俗人,关乎己身时,也有喜、怒、忧、思、悲、恐、惊,也会因为这些情绪冲撞自己的思维。 竟然也会因情绪冲昏理智,连考虑事情也是意气占了上风。 自家这个舅子都知道,李梦阳是一个关键人物,他或许知道不少,也可能会出很多东西。但他只能是一个关键人物,真正的作用,还重要吗?
从他的奏疏被定为罪证开始,李梦阳此人已经没有意义了,无论知不知,不,都没有意义。 正如张鹤龄昨夜起的那件事一样,夺门之变,成功、失败,三百人还是一千人,重要的不在于事情的本身,而在于制度、规矩。 朱佑樘缓缓的摆摆手,叹了口气道:“罢了,死了便死了吧!” 刘健沉声道:“陛下圣明,老臣觉得,李梦阳应是想自我解脱,或是逃避,或是不想承受审讯,老臣觉得,背后或许却有隐情,陛下可着法司、厂卫继续追查此事。” 朱佑樘看了刘健片刻,轻声道:“罢了,人已死,不必纠缠,日后朕与众位爱卿当以此为鉴,莫要君臣离了心。此事……到此为止,你们觉得呢?” “陛下圣明!”李东阳沉声道。 “陛下所言甚是。臣等遵旨!”群臣纷纷道。 “遵旨!?” 朱佑樘内心自嘲,笑了笑,最后看向了张鹤龄道:“寿宁伯,你觉得呢?” 张鹤龄躬身道:“陛下,您不追究李梦阳之事,实乃宽仁、圣明之举。不过,臣觉着,事可以不论。但此事所带给我们的思考,不能不想。 故此,臣奏请陛下,严格规范内外廷制度,勿使慈事再有发生之机。且,臣也更加赞同方才陛下所提的禁议疏,切不可再使无知百姓受闲人蛊惑,传的个好人不像好人,坏人却变成了好人,此实乃我等朝臣之悲哀!” 朱佑樘缓缓点头,逡巡着大殿之内,大声道:“今日之事,朕感触极多,皆因诸位爱卿的奏谏,更为李梦阳奏疏而起。 如今,李梦阳已死,朕也不想再细究下去。朕知道,众卿皆为我大明忠良之臣,心中亦是为我大明江山社稷着想,为朕着想。因而,朕在很多事上都可以和诸位臣工相互谅解,相互包容着去办。 大明如今也确有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朕也有决心与众位爱卿一齐努力,革旧弊,树新风……” 群臣纷纷道:“陛下所言甚是,陛下圣明。” 朱佑樘点头,肃声道:“那便从此事开始吧,禁议势在必行,内阁、六部、督查院,一月之内,可能落实?” “陛下……” 又兜回了啊! 内阁、六部、九卿,除了李东阳这个发起者,余者还是稍有些犹豫。 可陛下已是为了朝堂的稳定,妥协了一次,此时他们依然不表态的看着,那似乎有些不过去了啊,政治不就是妥协的艺术吗? 可此事的影响确实极大啊,他们这些最顶级的大臣一旦表态,所代表的意义太大了,所带来的影响也太大了,那些牵扯深远的枝枝蔓蔓啊! 朱佑樘心底失望,也更加的警惕,那些所谓的士林话语,比他想象的还要来的有分量。 他稍一斟酌后,朝范亨招了招手,道:“范亨,把那几本账本交给锦衣卫,此事你就别再参与了。” “奴婢遵旨!” 范亨磕头应命,有些舍不得的从怀里取出了账本,为了查证,他最近两日几乎从不离身。 “牟指挥使,这是其中一本,是已经核实过的一本。尚有两本东厂此前正在核实,回头咱家会差人送去,你可要心着了!” 牟斌接过账册,他不想看,只感觉有些重啊,重的压手,刚送走了李梦阳这个麻烦,又是一个麻烦到手。 “陛下,末将必心从事,一定调查清楚!” 朱佑樘点点头,道:“事情要查,但朕亦需要你协助内阁、六部,将禁议策落实下去。给你的账本,或可有些用场,你下去和各位大臣们商议吧! 好了,朕乏了,退朝吧!” “陛下有旨,退朝!” 眼看王岳喊了退朝,张鹤龄赶忙高声道:“陛下,臣还要一事要奏!” 朱佑樘顿了脚步,瞥了瞥张鹤龄,手招了招,道:“别奏了,随朕来吧!”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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