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府的花匠 (第2/2页)
” “对对对!” “说说呗!” 说书先生不慌不忙地笑笑,又抿了口酒,才吊了嗓子问:“既然你们喜欢听,那我……讲讲?” “讲!”酒客应和道。 “是日九月十五,天将擦黑。此刻,罗家老嬷子正带着她家小女娘要进大院,忽闻得一阵马蹄声响起。此时小女娘左脚刚迈进大门,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小女娘已被疾驰而来野马背上的糙汉一把提起带走……” 故事还没说完,又有人嚷叫:“前面这些我听得耳朵起茧子,就想知道后来如何了,对不对呀大伙儿?” “对对对!”只因这些年来,罗雨鹤一直养在曹家大院,曹老爷子将这外孙女的消息封得严严实实,外头人从没看过罗雨鹤的模样。 就像人们在十年前兴致勃勃听了那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后……再没了下文。 怕是没有人不想知道后来如何。 “后来……”说书先生继续说。 他知道的肯定没我知道的多,便没细听,反而隔壁桌一男子的故事吸引了我…… “我听说啊……”那男子,瘦削模样,戴了顶瓜皮帽,咂了一口酒,酒杯轻轻放下,头往桌子中间凑了凑,看同桌另三个男人亦凑近,方才说,“曹老太爷的女儿女婿,也就是这罗雨鹤的父亲母亲,遍访天下名医,就为治好女儿……” 说完又咂了口酒,继续说:“可这疤哪是那么容易去掉?我们村的有个小姑娘也是……约摸五六岁时被弟弟推进火坑,烫了一脸疤,啧啧……简直不敢看,哪还有一寸好的?爹娘也寻了不少方子,现在三十几岁……还有一大片呢!啧啧……可怜呀!见着她的人莫有不怕的。” “三十几?说着亲了没?”男人八卦起来与女人何异?
我也侧身略微靠近了仔细听,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瓜皮帽男子嗤笑一声,说:“你……怕不是说笑呢!那……城东头那边李家庄子,知道吧?” “嗯!”三个男子猛点头。 “庄子上媒婆李婆子你们肯定听过,只要经她手做的媒,哪有不成的?只有我们村那位……爹娘又托人说情,又塞礼的,李婆子打死不肯。人家也是怕坏了自己招牌。” “真是作孽呀!后来呢?”不知何时,又围上来个耳尖的。 “后来姑娘待不下去了,走哪儿都碍眼。最后去了云妙庵,做了持斋受戒的比丘尼。这条路才走对了,她不走,她俩弟弟娶不了媳妇。她这一走,俩弟弟接连成了家,多好?”瓜皮帽男子这一通说得轻巧。 我却听不下去,径自走出酒楼,阳光正好,晃得我快睁不开眼,于是在酒楼门口前的台阶上站了一会儿缓缓。 虽是夏季,但在北方也没感觉有多么酷热难耐,尽管身上穿了几层衣服也没出汗。 想起隔壁桌口中那位姑娘,我心中滋味万千:心疼?惋惜?愤怒? 多重情绪交杂,说不上是哪种,也可能都有。 也为自己庆幸,我若生为她,不一定能活得如她。 二喜付了钱忙追出来,见她来,我便走下台阶,往街上去。 “公子?”二喜试探着叫我一声。 “嗯?”我颇为烦闷,只是若有若无的应道。 “公子?没事儿吧?刚才那个说书先生胆儿也太大了,竟敢在曹家的地盘上说曹家的事,老太爷要知道了肯定会剥了他的皮。”二喜为我忿忿不平,自家小姐的事被人在大庭广众下当成酒后谈资,肯定会生气。 只是…… “二喜,别把外翁说得那么残暴。” “嗯!不剥皮……至少也给他乱棍打出去。” 呃……好吧! 她这一说提醒了我,外翁保护我这么多年,又怎能容下说书先生公然……挑衅? 没等我想出个子丑寅卯,就听见二喜在我耳边一个劲儿大叫:“公子!公子!快看快看!那边!” 这声音……聋子都会被她喊醒。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多人挤在一起,貌似在看什么。 “他们在看什么?” “那边是告示牌,我们也去看看。”二喜拽着我就跑。 对于筹边郡,她比我还好奇,陪着罗雨鹤在曹家大院闷了十年,也苦了她。 二喜铆劲儿往人群里挤,在牵着我的手被挤掉前一瞬,她一把将我拽到告示牌面前。 我们的行为挺招人烦,我装作听不见旁边人的“指点”,一心去看布告栏: 端王府……家丁?马夫?花匠? 这是……一则招聘信息? “太好了!”我激动地暗搓双手,低声说。 胸中那颗“唯有赚钱高”的炽热的心开始猛跳。 这张告示底色鲜艳,墨迹清晰,一看就是刚贴上的。 我立马自荐,好机会不容错过,得亏了我这一身打扮,入职申请比较顺利。 二喜事先不知道,等她明白过来,也只能接受事实,她明白……王府可不是说进就进,说不进就能不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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