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交河行军 (第2/2页)
请教姜汤的做法,吩咐军营里的厨子依照他们的法子再烧上几锅给每个将要出征的将士都分上一碗。” 松青低声的咽了口唾沫,愉快地去执行使君的命令。有时候连他这个自认万花丛中去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汉子都不得不羡慕许别驾,他开始考量着也要讨上这么一个旺夫可人的女眷。唉!这西域边地整日吃沙的清苦日子实在是太寂寞了。(咳咳,松青你前日在春满楼某红颜的床榻上奋力耕耘时可没觉得寂寞。) 正在自家卧榻上与爱妾依依惜别的当时人许彦打了个颤,紧紧地抱着身下的阿若。 “如果我这一去有个三长两短,西州和沙洲的产业便都给你留下......” 阿若的手指覆盖他唇上,摇头:“不许胡说,你要平平安安地归来。” “我只是说万一,战阵上刀剑无眼,我们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许彦苦笑,“你若想变卖这些产业回长安或是回益州也可,你若重新嫁人也可当作嫁妆。” 阿若没有接话,从枕内掏出一枚指头大小的长方体玉石。 “这是我托阿师得来的护身玉符,你要一直挂在身上,保佑你平平安安地归来!” 许彦接过玉符细看,这是一枚白玉质地的长形四方体玉符,中心贯孔,用赤、青、白、黄四色丝带穿挂,玉体四面皆刻着一些许彦看不懂的文字。
“阿师说这是汉时流入西域的古玉佩饰,叫刚卯,玉身上刻的是古秦字体,字义是一些辟邪保佑的古语。”阿若把头靠在他胸前,“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嗯?” 许彦叹了口气,安抚她:“好。” 端午后的天气越来越热,远足的人们大多趁早抹黑地赶路,一支装备精良的步骑却在烈日下疾行。这支步骑略约三千人有余,步兵人手一张长弓,三十支箭矢都装在一胡禄里(箭囊),另有横刀和钩镶盾牌,每人穿着一件皮甲或布背,骑兵更是配有马槊或陌刀,身上的明光铠镫亮,擘张弩与角弓弩的持有量也不在少数。 三千步骑往西南经南平与安昌两城,行一百多里至天山西南入山谷,穿越礌石碛(碛,沙地),走了二百多里到达银山碛,而后略约又行了四十里到达阿耆尼与高昌的边界吕光馆。 这吕光馆是高昌麴氏执政前便经营的边地驿馆,据说是当年吕光攻取西域时设置的传驿停驻休息站,数百年来依然沿用,因而以吕光馆为驿馆名称。吕光馆历经百年的修葺,数不清多少东西往来的使节与商队路过借宿,外观与内饰倒是模样俱全。 李都护却不肯到吕光馆里宿夜,依然在中军账里歇息。宿夜的中军营帐刚搭好,松青便领着斥候尉进来。斥候尉的身后还有一个勾肩塌背的人低头尾随。 “使君,栗婆准带到。” 李涵勾起得体的笑容迎了上去,“老朋友别来无恙?” 栗婆准也是一愣,疑惑地盯着李涵呆了半晌,方认出他是当日在员渠大牢里见过的那个周人。 “我答应了你的事可是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可能做到?”见栗婆准只顾着发呆,李涵笑嘻嘻地问他。 “我答应了你的事......”栗婆准反应有些迟钝,忽然惊得说话也不利索:“你们要出兵阿耆尼!” 李涵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栗婆准想了想,像是豁出去一般:“我......我做你的行军向导,你替我取龙特骑支的狗命,如何?” 李涵摇头,“我当日只答应带你离开大牢,我已经兑现了我的承诺。” 栗婆准按捺着激动,脸色涨红,期期艾艾地:“好,好吧。” 翟日,交河道行军继续出发,经盘石百里,在张三城守捉夜宿。(守捉:军队戍守之地,较大者称军,小者称守捉。)第二日又往西南行一百多里,夜宿淡河东岸。淡河的西岸便是阿耆尼的城镇,李涵望着对岸隐约可见的灯火炊烟,脸色如常,指头却在手掌心里拽紧。 飒飒狂风似利箭,关山明月白如练。将军四十未扬名,安能终日守富贵。此句正是李涵心中的写照,一切只等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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