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坟(二)养蛇老农 (第2/2页)
住,不甘与屈辱让他选择反抗,可越是挣扎越感无力。徐秀才看到那树冠像活了般,变成了一张娃娃脸,在他眼前挑衅般转动,转动中有鼻涕从鼻孔流出,在夜空中越拉越长、越落越低,突然变成猩红分叉的舌头,快速向他咬下来。 徐秀才还来不及恐惧,便晕了过去。 徐秀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稻草胡乱铺成的床上。一根灰色布条毫不在意地将自己伤口缠了一层又一层,凌乱如身下压着的稻草。好在包扎尽管随意,敷于伤口的药却很有效。徐秀才感觉伤口不麻也不痛了,只是身体还有些绵软。 这是间极其简陋的茅屋,简陋到除了屋顶与与四壁,以及徐秀才压着的床,便只有墙上挂着四样东西——不大的葫芦、生锈的锄头、没开锋的斧头、有缺口的铲子。这应该是一户农家在田地旁的临时居所。徐秀才知道自己被人救了。 一个老农端着破碗走进屋,蹲到徐秀才身旁。他将碗递给徐秀才,说:“喝掉。” 徐秀才看着碗,皱了皱眉。碗里盛着一半清水,水里没着个不大的墨绿蛇胆。本能的恐惧让他抗拒,抗拒使得他坐在床上动也不动,像被捆住了手、封上了嘴的木头人。 见徐秀才不动,老农说:“咬你的是邪赤练,还未成年,但毒性很强。” 徐秀才听到毒性很强,身体微微一抖,像挣脱了束缚于身的绳索,感激地望向老农,揖手说:“谢谢老伯救命之恩!”
老农笑着歉意地说:“不谢,不谢。这蛇是我养的。我只打了个盹,它便逃了。我寻它的时候,发现了你。说起来,是我害苦了你。” 徐秀才赶忙说:“不碍事的,我已经好了。” 老农突然严肃地看着秀才,说:“你的毒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要真正解掉还得靠这个。”说完冲秀才抬了抬手里的碗。 徐秀才又看了看那碗,依旧没提起接来喝下的勇气。他想,自己是读书人,哪能像那些惯穿山林的野夫莽汉,仰头张嘴便能豪迈地将这些东西吞下。想到吞咽蛇胆,他的嗓子便像锁着一扇门,任凭如何敲击那门都不愿打开。他试探着问:“若不喝这蛇胆,又会如何?” 老农硬将碗放到徐秀才手里,着急地说:“还能如何?死翘翘呗。” 见老农生气,徐秀才有些歉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碗,内心正仓皇地展开一场短兵相接。喝,还是不喝,这是关乎生和死的问题。最终生获得了胜利。徐秀才想,自己决不能做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诸葛先生,必须活下去将水源的问题解决掉。 想到此,徐秀才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毅。他坐在床上,将碗平稳抬起,像豪气云天的侠客般仰头便灌。 水刚入口,像大火燎原般冲入徐秀才的喉咙胸腔,将他刚生出的豪气烧得七零八落。徐秀才狼狈地弓坐于床上,一手斜端着碗,一手卡住喉咙,剧烈地咳嗦。这时他才知晓,碗里装着的分明是酒。 徐秀才从未喝过酒,但见过里正和村人一起喝酒的样子。他们挽起裤腿露出胸膛,满脸赤红地大声说话,吵闹到无法安静读书。由此对喝酒,他是厌恶的。可今时今刻,他为了活命不但喝了酒,还吃了蛇胆,现在感觉自己的脸和脖子一片guntang,像在被烈日的炙烤。 待徐秀才终于止住咳,老农才过来接过碗,问到:“你怎会来这偏壤之地?” 徐秀才将自己欲上山查找水源问题的事向老农讲了一遍。老农一边听一边问,像未经世事的孩童。他一会儿吃惊地问:“那河水干了?”一会儿又鄙夷地说:“就凭你这啥都不懂的样子?”一会儿又低头叹气说:“酒真不是好东西。” 第二天,天还未亮,一声尖锐的鸟鸣将徐秀才叫醒。想着自己昨天和老农聊着聊着就醉倒睡着,便觉得好笑。他伸了伸腰,突然感觉全身有种说不清的轻松与舒爽,像从里到外被人仔细清理过一番,不含半点杂质。他想,喝酒还能这样,酒真是个好东西。 (9月17日,将内容和文字认真重新梳理了一边,让故事更美好。爱喝酒和不爱喝酒的小伙伴们,来一张推荐票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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