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义结金兰 (第2/2页)
韩德让怔住:“你既深知,为什么还要从旁推波助澜?” 她冲他一笑:“又有什么关系,你管大宋王爷叫大哥,难道还能吃亏不成?” 他叹了口气:“要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这层关系,到时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那可就不大妙了。” “原来你怕这个,放心好了,今日的事,只有咱们三人在场,旁人又怎能知道?德让哥哥,从你祖父开始,你们韩家的人就是契丹人啦,以后子子孙孙,都是咱们骑着青牛白马的天女和神人的后代,就便有小人眼红皇上宠信你而去进谗,也不会得逞的。至于晋王,你不管他安着什么心,他对你怀兄弟之情,你报他手足之义,这便是了,何必思虑过多。” 韩德让道:“燕燕,你虽比我小,可比我通透洒脱多了。” “那是因为你是君子。”她说了这许多,声音渐低:“可有时候也不能太守规矩啦。” 韩德让柔声道:“好啦,睡罢,有什么明天再说。” 她侧身向外,迷迷糊糊的又咕哝了一声:“德让哥哥。” “嗯?” “我们那位大哥,跟病秧子一样,也是野心勃勃呢。” 韩德让微微一惊,她缓缓阖上眼眸,乌黑卷曲的长睫如细羽垂下,韩德让知她倦极,唯恐惊扰了她,一动不动,也不再出声,不过片刻,只听得她鼻息细细,已沉入梦乡。 次日,韩德让记起萧绰的话,大清早便催促乌洛起来,乌洛这一向总不得跟随主人身侧,心情郁郁,听说要带他外出,当真是喜从天降,忙赶着盥洗了,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紧随他们出了驿馆。 城内几处大的景观,韩德让和萧绰已去过,因那日听人提起,外城东南边有一个天清寺,极为灵验,香火之旺盛,毫不逊色于大相国寺,两人商议了一番,便欲前往拈香。 乌洛心中老大不乐意,走到萧绰身边小声央求:“燕燕令哥,我天天不得出门,连内城的一角都没看到呢,要不,寺庙就改日去好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萧绰看了看四周,用扇子敲他头:“你叫我什么?才叮嘱过你的事,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我真是该死!”乌洛伸手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五。。。哦不,小公子。” 萧绰道:“什么小公子?” 乌洛甚是为难:“小人实在没办法叫你五爷或者五公子,一叫脑子里就浮现出我们家五爷的那张脸。” 萧绰想起韩德威,亦觉好笑,道:“好罢,小公子便小公子罢,你可知道,说了要去寺庙,就要说话作数的,不然便是不敬不诚。” “不是说心诚则灵么?你从万里之外的北国赶来这里,都一心惦记拜谒佛祖,可见虔诚至极,有什么心愿,一定能达成的。”乌洛耷拉着脑袋:“小人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东京,日盼夜盼的,只想要见见世面,开开眼界,你也学佛祖慈悲为怀,帮我完成心愿好了。” “说得这样可怜,好罢。”萧绰抿唇一笑,道:“那你最想去哪里呢?” 乌洛道:“就往前面走也行啊,看,那边多热闹!” 道上游人如织,络绎不绝。自御街北段,至新城门外的小巷,再经太庙而至芳林园,一路行去,楼阁林立,屋宇华旷,彩旗飞舞,青帘飘扬。且不说两旁的药铺、香铺、糕点铺、金银珠宝铺、布帛铺等,货物琳琅满目,往来的商贩推车挑担,来回叫卖着各色美食,便是那巷陌路口和桥头檐下,也到处支着大青布伞摆着各类摊位,器皿玩物,茶酒鲜果,杂嚼小吃,无所不包。 乌洛何曾见过这等繁华市井景象,只喜得抓耳挠腮,买了这个,又想那个,此处才端碗吃了两口,眼睛早又望向别处,不多一会儿,撑得肚儿溜圆,手上更提了一大堆东西。 韩德让道:“你也仔细挑一挑,别见着什么都想买,等下提不动可没人帮忙。” 乌洛咧嘴笑道:“这样样都是好的,把人眼睛都看花了,要怎么挑?我得多给我阿娘和妹子买点东西,叫她们高兴高兴。” 萧绰赞道:“你倒是孝顺,不过不用这么着急,以后出来都带着你便是。” 乌洛喜道:“真的?” “我几时骗过你了。” 三人走走停停,忽见左前方有一巨型拱桥,宛如飞虹卧于汴河之上,便即随着人群上去。 韩德让道:“这些时日我们走过不少桥,以州桥最为宏伟,此桥最为精美。” “嗯,不过州桥是石桥,这桥却是木质的,连桥柱都没有,却能如此坚固,真的是很难得了,我们大辽可没有这样的能工巧匠。” 萧绰的话语里满是羡慕,纤手轻抚着桥栏,过了好一会才放下,韩德让站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阳光照耀着汴河,波光粼粼,载人运货的船只如过江之鲫,穿梭往来之间,更搅动了满河碎金,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萧绰道:“德让哥哥,我有一个想法。” 韩德让微微一笑:“我们现在就去租一只船。” 萧绰欢呼一声,拉着他的手便走,三人刚到码头,一个身着粗布衣裳作船夫装扮的中年人迎上前来,双手长揖:“几位公子是否要坐船?我家主人已命小人在此相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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