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此剑奇绝 (第2/2页)
样,要让天下祸端从观星台起。这是要为裴氏再泼一盆污水,百年后若是有人提起来,依旧要说是裴氏之祸——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可惜我现在还太弱了,只能借助你的力量,别无他法。” “我本就不需要你的命。”征天忽苦笑了一声。“从司空老儿开始,凡人便是一般的蠢。先是他不由分说铸剑封印了我,再是你们世人以讹传讹,把这蠢剑连同我一起说成那般德行,凡人的命于我没有半分用处,起先在那剑里的时候,我只想把自己从里头弄出来,然而人人听见都不肯,总算有你这么个说不上好运还是倒霉的小子,现下我想的,又不过是得你一句允诺,如此,你破境或是身死之后我便也能重获自由,可惜你也提防着我。” “破境哪里会有那么容易,你果然还是咒着我死。”裴忱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观星台,现下的境况十分诡异,观星台上站满了人,然而没有人出手,人人都只是站着,神色各异,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人人心中都带着一点焦急的企盼,但到了如此境地,反而没有人能够动手了。 “说了不是那么一回事,司空老儿准备得周祥,我得你首肯,便是与你定了契,若是有什么异心,便只有和你一道消亡的份儿。不过你现在就算肯——算了,就按你说的,是把命给我——我也无法将这祸患全数消弭。世间本就只有一种法子能将那家伙彻底除去,却绝不是我。” “那你的意思是,眼下这境况是可以解决的?”裴忱只觉得心中无比的平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想象中的那么惜命。
“当然。但那之后,你也必然成为他的眼中之钉。” 征天说的极为郑重,裴忱在识海之中又看见了那个红衣少年,同他一样,也在瞧着那一团血雾。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是愤怒,又似是不忍。 “他究竟是谁,你又究竟是谁?观星台下,落月湖中,都究竟是些什么?”裴忱问道。 “他来自上古幽冥,是众魔之主。当年战败,三魂七魄纷纷流离,我不知其余如何,现在看来,落月湖和这里,都分别有他的一魄。而我——我其实也说不出我是个什么。”征天的声音忽而有些落寞。 “神皇与这位魔主当年两败俱伤,我就是从那时诞生的,若说他们的一部分也不为过,想来是因为魔主的伤更重些,故而我得他好处最多,身被魔气而生,至于天地赤色,叫司空老儿不惜以身铸剑来封印我。而我似乎也因为司空老儿的缘故有理由想要灭世,只我很喜欢这片天地,不想叫它被毁了,也不愿意承认我是什么人的一部分。” “你这不是很清楚自己来历。” 裴忱话说到一半,现下轮到征天来打断他。 “我有一种预感,今日观星台上他的布置未能奏效,或许是能将他归来的脚步拖慢一些。但他归来之日,也不过百年。多少年无人踏入炼虚之境,神界封闭久矣,再无一个神皇能救苍生,而能彻底将他除去的法子,更是从未有人做到过。” “百年。”裴忱忽而低笑出声,这一回旁边人都听见了他这一声笑,纷纷诧异地看过来,不知道他何以还能笑得出声。 “我是裴氏多少年来最出色的子弟,百年,谁敢说我就不能踏破那一关?今日若叫贼子得逞,我等皆要丧命于此,哪里还有什么百年?” 裴忱一贯是和声细语的,是个世家子惯做的翩翩君子模样。就算是后来流落民间,也不曾磨了他的好脾气去,至于他向来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总叫人有意无意地略过他去。 这一声出来,却是带着一点毋庸置疑的骄傲。 裴忱毕竟是裴氏的那个天才,毕竟也是被裴行知感慨,若有机缘,未必就不能破境至炼虚的,他其实从没忘记过这一点——又如何能忘。 征天听见这声笑,没有答他。 顾忘川眯了眯眼,他觉出裴忱体内的气势正在节节暴涨,这绝不是某种秘法,若这是秘法的话,过后的反噬能将人变为一张人皮也不为过。 难道这小子也一直在藏拙?可昔日付长安说他成了一个废人,也绝不像是假的。 裴忱拔剑出鞘,那剑失了他真力压制,也跟着发出跃跃欲试一般地啸鸣之声,天地间弥漫着的压迫感忽而就消失了,全朝着裴忱倾泻而来。 一片寂静之中,只能听见裴忱的声音。 “魂飞魄散吾不恨,此剑奇绝冠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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