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石老人 (第2/2页)
冰凉的手掌! 明明只有一个影子,纳兰却只在须臾之间便三处受制,饶是他艺高胆大,也不禁身体僵直,毛发倒竖! “在我‘锁脉三式’掌力覆盖之下还能还招,小辈中有你这等修为,也算不错。‘如意圆阐掌’是西葱岭枯木道人的独门绝学,你是他的弟子?”微风飒然,那人松开纳兰,犹如鬼魅般回到洞窟中。 “‘锁脉三式’?你是寒石老人?”纳兰与耶律镜心同声问道。纳兰刚欲移动脚步,蓦觉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背心扩散全身,膝盖一软,几乎栽倒。耶律镜心伸手搀他,但她使尽力气,不但没将纳兰扶起,自己倒被他拖得坐在了地上。 “中我‘锁脉三式’还能运气行功,这世间也只有天山剑派白眉老鬼和西葱岭枯木老道的独门心法才能做得到。天山剑派白眉老鬼只有一名弟子,还在稚龄。那么你只能是枯木门下了?”火光一亮,一个老者一动不动坐在一个石窟之中,冷森森地盯着纳兰。他形容枯槁,眼窝深陷,身着素袍,须发如雪,好似黑暗中坐着一副骷髅,显得诡异无比,耶律镜心只看了他一眼,便觉一股寒意直透心头,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先师名讳上枯下木。”纳兰忍着剧痛应了一声。 老者半晌不言,忽然长叹一声:“老夫内功能胜白眉老鬼少许,剑法难望其项背,穷毕生之功也无法胜得枯木老道。听说白眉老鬼收得一个良材美质的弟子,枯木老道也留下你这么个根骨俱佳的传人,可惜老夫空负绝学,行将就木,却什么也未得······”他中指一弹,一颗石子破空飞到,纳兰只觉全身一震,背心剧痛立消,一股暖气自丹田瞬间彻达四肢百骸,耶律镜心只是轻轻一托他的臂膀,他便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过来。”那老者招了招手。 只见那老者素袍褴褛,趺坐在地,胸腹间竟有一段一尺多长的剑尖突兀伸出,令人看得触目惊心。他这才明白他三处受制,正是那老者一手持自己的长刀、一手发掌、胸腹那一处突兀而出的剑尖顶住他肋间所致。只是那段剑尖刺入那老者体内想必已有时日,以至锈迹斑斑,早已无法看出它本来的面目。 “奇怪?”那老者双目精光四射地盯着纳兰白皙而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些。”纳兰喘了口气。老者点了点头:“不但是你,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一把宝剑插在我心口足足九年,我却能活到现在。”他说完咧嘴一笑,耶律镜心看着他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心里忽然哆嗦了一下。
那老者伸指一弹胸口的剑刃:“你们来了,那司空肯定已遭遇不测了,是不是?” 纳兰努力调匀内息,一边道:“不错。司空老已不幸遇害了。”那老者微微一歪脑袋,道:“你说话气息袅袅不绝,枯木老道的‘先天印’内功心法你想必已练到登峰造极了?” 那老者还未等他回答,便又叹了两声道:“也难怪,我‘锁脉三诀’连出两招,只能制住你的主要经脉却不能将你完全打倒。这世间除了白眉老鬼和枯木老道,还没有谁接得下我三招‘锁脉三诀。”他抬起头来看了耶律镜心一眼道:“你这女娃子也不错。‘地魔四灭’的轻功身法,是耶律氏第几代传人传授给你的?” 耶律心道:“第七代传人,我叔叔耶律斡。” 那老者沉吟片刻,道:“那么耶律达三是你的爷爷了?你爷爷当年自负英雄,也只勉强在我‘锁脉三诀’掌下走了七个照面便受我掌力所伤,若非老夫手下留情,他几乎命丧我手。你的武功既是你的叔叔所传,可以想见,耶律达三的儿子比他当年强得太多。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得意,你看看你的宝剑。”耶律镜心横起宝剑在火光下一照,登时悚然心惊。 “赤羽剑”乃是灭法师太年轻时选五金之精所铸,剑质优良比之古之名剑也未遑多让,但那老人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便在她“赤羽”剑身留下三个淡淡的指印,手段之诡异足以惊世骇俗,耶律镜心见所未见,当然惊讶莫名了。 老者冷笑几声,蓦地手抚胸口,剧烈咳嗽,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吐了几口鲜血。他喘息片刻,道:“枯木老道‘如意圆阐掌’威力巨大,掌力能凌空发出,透入人的筋脉之中,厉害之极。我过于托大,被你这小子‘如意圆阐掌’掌力所伤,看样子,老夫是熬不过明日了。只是可惜老夫英雄一世,到头来竟死在你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若是传到江湖之中,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他抬起头来,一张灰白色脸在跳跃不休的火把光下显得狰狞可怖:“司空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纳兰摇头道:“没有,在下正为查明他死因而来。”他将司空化身上的伤痕说了一遍,那老者道:“那是我的独门掌法。” 纳兰与耶律镜心立即起身退出三步:“你为什么要杀他?” 那老者轻轻叹气,摇着头道:“你们两个瞎了吗,我两条腿都已废了,在此坐枯禅快将十年,怎能出谷去杀他?我和他同是先皇重托的顾命之臣,我怎会杀他?” 纳兰与耶律心对望一眼:“那么凶手是谁?” 那老者低头沉吟片刻,道:“伤司空的必定是我的弟子无疑。我有三个弟子,其中两个远在波斯,不在中原定居。我那大弟子名叫隆史那册,乃是‘拜火教’大尊者。他学了我‘玄火掌’、‘摧心掌’和‘七阴掌’三种掌法,别出心裁以大修罗花的花毒练掌,终将三门掌法练到登峰造极,诡传为‘拜火教’的独门武功。那逆徒心计深沉,练武天分极高,我一时不察,竟为他所害,以至要害中剑,困囚此谷,转眼便将十年。好在他武功虽高,却十分忌惮我的威名,不敢下谷来寻我,否则老夫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早成为一堆白骨了。” 纳兰道:“请老前辈不吝赐教。” 那老者抬头又看了他几眼:“赐教,赐教什么?·····!”他忽然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大吐鲜血,一部雪白的胡子登时染得通红,浓烈的血腥味杂在谷中陈腐之气中,顿时刺鼻无比。 纳兰心中豁然一省,道:“司空老到上谷,原来是专程为见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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