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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第5/5页)
哼嘿嘿地傻笑。 “那当然!除了我谁还能保你?”我虽然知道当下事态的严重性,但为了让Anne没那么大压力,便也跟着笑开了,Anne也在一旁用力地点头。于是我看向窗外,无数灯光和人群飞逝而过,渐渐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前我觉得吧,咱们的友谊特别曲折,我特别伟大。因为咱们互相撕成那样,却谁也分不开谁。我当时就觉得,这是因为我们对彼此的宽容与友谊的伟大。现在想想都他妈是放屁。Lily说的没错,我就是犯贱。但唯一对你,我却在不断犯贱中与你变得亲密。直到如今什么棱角都磨平了,什么恩怨也都没了。我曾经向往甚至追求命运的崎岖和辗转,认为那是种骄傲,骄傲我比别人要有所谓的成熟。因为我有所谓多而复杂的经历。但到了今天为止,我认为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生活的平淡与从容。我希望我爱的人幸福,希望爱我的人快乐,一切崇尚的奢华便都不那么重要了。只要能在一起,露宿街头我也愿意。但要是别离,便只能是遥不可及的怀念。然后在漫长的岁月里重复着,没有尽头的悲哀。尤其是去了法国以后我觉得这些更加现实了。等到Lily的事情处理完,咱们就像过去一样好好的生活吧。” “过去的生活?”Anne笑着闭上了眼睛,“我比较希望能像此时此刻一样的活一辈子。” “你说我当初如果不认识你咱们今天也许就没这么多事了吧?”我随口念叨了一句。 Anne拍了我的腿一下,嘿嘿地笑了几声:“别犯傻了亲爱的,该遇到的人总会遇到。我们四个人少了谁都不行。这像是一种习惯,才会让我们彼此舍不得离开,才会让我们彼此有所依赖,才会让某个人偶尔霸道地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可最后的结果注定是包容与原谅。矛盾在人与人的相处时一定会源源不断的出现,我们没办法对所有的过错忏悔,但往往彼此间的宽恕却可以让一切情感得以继续。这就是亲人。因此我觉得我和Lily与Eddie,就仅仅是习惯罢了。但你的意义不同。各方面都不同。我这辈子也许就你这一个朋友了。” 我点点头,心里很暖,不禁叹息一句:“对与错,很多时候都没有那么重要。你的一个眼神,我其实便可以理解你所有的苦衷。” 低头时发现,Anne早已酣然入梦。 到家时已经很晚了,里晋也刚回来。 可Lily却一直没有回来,直到十一点也不见踪影。怎么打电话都是关机,问餐厅里的消息人家说她早就走了。 Anne有些幸灾乐祸的埋怨着,但却依旧能听出她刻意掩饰的焦灼和迟疑。 晚上十二点,我终于决定去找她。但我没有联系任何司机,而是租了辆有司机的出租车和我去找人。临走前,Anne问我:“你真的要去吗?” 我点点头,回道:“起码我们不能输。” 午夜一点,Lily给我打电话,说她在龙嘉机场。我们才踏实下心,紧忙赶去。 到达时她拖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很大的行李箱,一个人坐在候机大厅。衣服上的水渍连成了一片又一片,头发也勉强整洁的理好。她脸上的妆没了,高跟鞋也没了,就那么光着脚狼狈却依旧要强装冷静的坐着。旁边没有一个人。只有空荡而高大的机场,大到把她显得连尘埃也不如。 她见我来了,疲倦的笑了笑。 我在她的面前停住了脚步。 于是她抱住了我,头搭在我的肩上。 我们就这样很久没有说话。 好像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之前我们彼此有多么激烈的撕扯,到最后都会和以前一样。或是吵架,或是打斗,算计也好,谋害也罢。一切分叉路的终点,还是要并肩回到那唯一的一条大路,在漫漫人群里前行。其实仔细想想,我也捉摸不透我到底为什么要和Lily斗了这么多年,难道是守护钱财利益吗?可想想也不完全是,起码一开始她的目的绝对不是我的背景。而是Anne。这么多年,我们一切的中心,到头来都是Anne。Lily她说的没错,我就是犯贱啊。我那个时候完全可以选择放弃Anne,她不是我的亲人,我们才认识了半年,我完全可以离开,我完全可不用幼稚的争夺,这样就没有后面的一切了。起码会比此刻要表达的直白。 可我就是放不下她,好像从第一次认识她时就给这段时光下了不可更改的定义。因为她在我孤独却所谓高贵的生活里出现,像是春天的风,在那么多年苍白的冬日后无意吹来,带着可以融化一切寒冷的温度而来。于是我的世界便变得开阔,不再有高高在上的狭隘。我想要对她很好,想看她笑,放下我的一切来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好。我甚至喜欢过她。 可Lily的到来却让一切改变。 宛如一朵阴沉到恐怖的乌云,掩盖住能透露进深渊里的那唯一一抹稚嫩而干净的阳光,然后在未知的黑暗里漫长而没有尽头的下着雨,时大时小,偶尔还会打雷,还会坠下冰雹。于是我的生活便变得一团糟,所有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桥段通通恶心而肮脏的闯入。因此我这才明白,有些人,关系再好,一辈子也就只能是朋友了。 但我有时候还挺感谢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它像是一味快速成长的药剂,让我很快就看透了世态炎凉的现实,人心龌龊的根本。 可不论如何,我终究还是原谅了她们。没有理由,也没有因果,说白了就是心软。因为我每次一看到她们笑,她们说不出话,她们委屈的眼神,以及种种,我都会忍不住原谅。哪怕再伤天害理的丑闻,我也可以毫不在乎。 我以为这是我的宽容,但现在看来,我只是自以为是的罢了。 但每当我们没有言语,没有道歉,就能回到以前,放下争闹的时候,我都敢确信,那是默契,是情感的积累,是我们友谊里最后能残留下来的一点点卑微的真心。 就像此刻一样。 上车回家之前,我想去洗手间整理整理我的衣服和外貌,毕竟这一晚上把我弄得狼狈不堪。神清气爽的回去总比昏昏沉沉的回去要好得多。 “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上车等我吧。”我说完就向机场走去。 “Noble,”Lily听完后叫住了我,“能用一下后备箱吗?” “当然可以。” 我没有问那个行李箱里装着什么,从哪里来,要带到哪里去,但是却总觉得格外诡异。好像一切事情又变得复杂了,一切头绪也瞬间模糊了。这场战役中,还在隐藏着一个我毫不知情的秘密。 回家的路上,司机什么话也没说,脸色僵硬的开着车,似乎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只有我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聊天,Lily也很敷衍的回答着我。 车在前院里停下,打着双闪,发动机轰轰的响,把漆黑死寂的夜晚照亮。那金色的光射入房子的窗户,把Anne惊醒。她小心翼翼的拉开落地窗帘,然后开心的朝着我们招手。仿佛刚才争吵,已经发生在几个世纪以前了。 我想要帮Lily搬行李,她却始终拒绝着我。我没办法,只好嘱咐司机她搬完了行李就可以走了。于是我便先进了屋。 “你在哪里找到的她呀?”Anne一见我进屋就这么开心的迎了上来问道。 我没有回答,低声说了句:“你别管。” Anne噘了噘嘴,然后又笑了,甩着胳膊大步朝门外走去:“那我去看看她!” 门外的车声渐远,灯光渐灭,行李箱拖拽的声音发出本不应该的巨大声响,大到我站在屋里都听的一清二楚。那声音朝着后院而去,越来越远,在恐怖迷茫的黑夜里,像是魑魅魍魉在邪魅阴险的笑。 “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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