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上) (第2/2页)
银质十字架,默诵圣经。 张雪见她这般模样,嗤声轻笑,搂着秦望舒脖子的手越发收紧,有那么一瞬间,她误以为自己会把对方勒死。可又立马松了下来。 秦望舒心怦怦跳个不停,手电筒的光束相较之前已经远了不少。她和张雪不知不觉又落在了后头,如果她出事,她保证夏波也会一如对待金伊瑾那样,金家大小姐尚且如此,更何况她只是个刚冒风头青年女作家。 顿时,她觉得有些悲凉,可张雪还在她耳边叨叨。 “望舒,你是作家,有个故事你听过吗?”张雪没等到秦望舒的回复,她也不恼,自顾自道:“有两个人结伴去游玩,结果他们遇见了狼。” “其中一个拉着另一个拔腿就跑,被拉的人很是悲观:‘我们怎么可能跑得过狼?’拉着他的那个人说:‘我不需要跑过狼,我只需要跑过你。’” “然后啊,他就跑过了同伴。”张雪又贴了过来,用力掰过秦望舒的脸,问道:“你觉得他做错了吗?” 她做错了吗? 他只不过跑赢了同伴,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没有舍生取义。那张雪做错了吗?在那种情况下,如果她救了金伊瑾,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倒不如舍弃一个保全所有。 秦望舒的沉默让张雪猜出了想法,她笑了笑,十分亲昵地捏着秦望舒的脸蛋,安慰道:“上帝会惩罚每一位罪人,但每一位忏悔的罪人都将得到赦免。” 秦望舒闭上眼睛,她的声音与张雪渐渐重合:“他看我正直无过,这是神的恩典。”
山里的雨来得急,走得也快,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泥土腥味。秦家村藏匿在众山之中,摇晃的红灯笼经过长久的风吹雨打已经褪了色,泛白的红布透出一点光,打在陈旧的牌匾上,依稀可见秦家村这三个大字。 村中十分静谧,散去的乌云漏出了一丝月光,若不是满目的泥泞,当得上一句月华如水。 夏波像是早有安排,他进了秦家村直奔一户人家。秦望舒沉默地跟在最后,队伍里很安静,就连先前略带神经质的张雪也恢复了正常,只有她耿耿于怀。 秦家村占地很大,简单田字型的布局在月光下一览无余,但比这更吸引人的是村子里正中央的一棵树。树冠巨大,延伸开足有几户人家那么大,让秦望舒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遮天蔽日的树冠,让月光泄不进来一丝,她在其中渺小得犹如蝼蚁。树里树外,像是两个世界,她即使站在树下,感受着树荫的庇护,又像是被困在其中,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感觉在她发现树前的香炉时,到达了顶点。密密麻麻的香火,味道浓郁的像是误闯了一间寺庙。香炉背后是乌黑的铜牛,腹下正架着柴烧火,火舌把铜牛狰狞的面孔描绘得犹如壁画上狰狞的鬼怪。 秦望舒又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圣经被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祷告了不知多少遍。基督教不信鬼怪,只信神,秦望舒以前也这么认为,直到她看见了那只从地底里伸出的手。 神父告诉她:神爱世人,神在人间,信心会使她与上帝结合。但她没看见神,却见到了地狱的魔鬼。 她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又开始祷告。一转头却看见一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 “啊——”一声惊叫过后,沉睡的秦家村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唯独一家亮起了烛火。 “秦望舒!”还未等夏波发声,张雪咬牙切齿道:“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她抚着胸,喘了几口,显然是被秦望舒吓得不轻。她正想说点什么,却目光一凝,随即脸上涌出狂喜,也不顾黑着脸赶过来的夏波,招手道:“铜牛,是铜牛!” 夏波一听,三步并两,跑过来一看。生硬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生动得像是乍破的天光,瞬间迷了张雪的眼,徒留惊艳。 但很快,他又板起脸道:“刚刚是谁掉队?” 张雪立马指着秦望舒,秦望舒一噎。她是有点怵夏波的,哪怕她知道夏波不像是面上表现得那样,但他放弃金伊瑾也是事实。 “下次注意。”罕见的,夏波没有发难。 他注意力全然被面前的铜牛所吸引,手电筒提供了充足的光源,铜牛流畅的线条,密实的光泽都在向众人告示它的不凡。 夏波没忍住伸出手,不顾guntang,的敲了敲,指节骨生疼却不见任何响声,他暗自赞叹,摸了摸烫红的地方。 张雪迫不及待道:“我们目的是完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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