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要做捕头(7) (第2/2页)
才说了句,“卓不凡受了重伤”,眼中流下泪来。 郭松涛一拍大腿,说道:“都怪我没把这公文放好。”随即又叹道:“不过这事你迟早也会知道。” 诚伯匆匆读了一遍公文,原来宋金交兵,屡战屡败,除了宋军步卒难敌金国铁骑之外,军情泄漏,步步受制,也是一大缘由。公文上写,卓不凡为了捉拿一名通敌叛变的将领,深入岭南荒蛮之地,虽是处处小心,还是误中埋伏,身染苗人的蛊毒,伤得极重。 诚伯略一沉吟,指着公文最后,对丁湘说道:“湘儿不必担心,这公文签发的日期是三个多月前。我想,以卓不凡的武功,这伤应该能够应付下来。” 郭松涛大点其头,说道:“对的,对的,湘儿不必担心。我有确切消息,卓不凡虽是伤得极重,终究还是保住了性命。” 丁湘双目含泪,看了看诚伯,又看了看郭松涛,见他们两个人都把头点得笃定,这才稍稍放心。 当天这顿饭吃得可就愁眉苦脸,打不起精神,任凭诚伯怎么解劝、郭松涛如何打趣,丁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直到临了,丁湘好像在内心里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神情略略平息,端起一杯酒,看着诚伯,眼中流露出无限感激之情,说道:“诚伯,我敬你一杯。这些年来,没有你的照顾,我早就不知流落何处。等我走了以后,你莫要太过劳累,你腿上的旧伤记得每日用热水敷拭。” 话没说完,已经哽咽地说不下去。 诚伯也是心绪激动,强自抑住泪水,挤出笑容,说道:“说这些伤感的话作甚,你是去府城,又不是去到天南海北,想看诚伯,什么时候都能回来。” 郭松涛也说道:“就是,就是,湘儿要是想钟押官了,和我说一声,我把青骢马借给你,到时候你只需马鞭一挥,一个时辰的功夫便能回来。”
丁湘擦拭泪水,朝着二人展颜一笑。 等到回房歇息的时候,也是一步三回头,看着诚伯,依依不舍,闹得诚伯心里生出纳闷,旋即又想:湘儿没了父母,便一直跟随着我,从未离开。她到底是个女娃,临别之际伤心难过也是理所当然。莫说是她,我自己不也总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他心里这么想着,自顾自回房睡觉,说是睡觉,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丁湘从婴孩到现在的音容笑貌,倒是听到郭松涛在一旁睡得鼾声大作,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第二天天光微亮,诚伯想着再给丁湘做一顿早饭,便披衣起来,轻手轻脚走到厨房,包好几笼小笼包,在笼屉中码放得齐整,点着灶台里的柴火,将笼屉置于灶上。一会功夫,水烧开了,冒出团团白雾。 诚伯看看时辰不早,返转到屋里,见到郭松涛也已经起床,收拾得齐整,只等着吃罢早饭,带着丁湘去府城。 可是丁湘的房门却依旧紧闭,没见着她出来。 两个人又等了片刻,诚伯按捺不住,前去敲门,唤道:“湘儿,时辰不早了,郭叔叔还等着你启程。” 喊了半天,屋里都没人应他。 诚伯心中觉得诧异,高声说道:“湘儿,我进来了。”手上用力一推,门栓断裂,屋门打开,屋里却是空无一人,样样东西俱都摆放得平整,一如往日,惟只有窗户敞开着。 诚伯一愣,看到桌案上摆放着一张纸条,赶忙走过去,捡起一看,正是丁湘的笔迹,上面写的是:我出门一趟,诚伯好生保重。 诚伯还没回过神来,听到郭松涛在院子里叫苦不迭,喊着,“湘儿怎么把我的马给骑走了。” 诚伯快步走到院子里,果然看到马厩里空空如也,郭松涛正急得不住搓手。 诚伯可没心思顾及他的马,问道:“昨日你和湘儿说什么了?她去了哪里?” 郭松涛将手一摊,说道:“除了让她查验断手,我没说别的呀。” 诚伯凝神一想,说道:“你把那张公文找出来,我再看看。” 郭松涛手忙脚乱摸出那张公文,还没递给诚伯,自己先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大叫起来,“哎呀,不好。” 诚伯急忙问道:“怎么了?” 郭松涛苦着脸说道:“这公文到得晚,我没细看,原来背面还有一行字。” 诚伯接过公文,仔细一看,果然在背面还写着一行字:七月初七,卓公不凡在临安招试弟子,限额一名。照准诸路州府县擢举良才应试,以承其术。 郭松涛见诚伯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沉默良久,没有说话,便催促道:“钟押官,还等什么?湘儿肯定是去了临安,我们赶紧上路,把她拦回来。” 诚伯缓缓摇头,说道:“湘儿的脾气我最熟悉,她打定了主意的事,拦是拦不住的。”他朝西边远眺一眼,看着悠悠白云,叹道:“她长大了,想出去闯荡一番,就让她去吧。” 郭松涛急得眼泪都要落下,说道:“那……那我的马怎么办?” 诚伯突然发怒,大声说道:“此去临安路途遥远,你难道让湘儿走着去吗?借你的马一用,又怎么了?” 郭松涛苦笑道:“昨日是我吹牛,其实青骢马不是知州大人赏赐我的,是我找他借的。这马丢了,我可怎么交差?” 诚伯瞥了他一眼,悠然说道:“你好歹也在边关当过兵,打过鞑子,区区一匹马还能难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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