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再逢 (第2/2页)
江楚听到这,已经差不多知州找韩知县的意图,与他猜得怕是一致——谋反。 “大人,贵府上您那两位生意伙伴,不会也与铜矿有关吧?”江楚看他支吾着话,估计是了,“大人可知他们从您手上获取的铜矿,最终流向何处?” “大人,这捞财事小谋反事大,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您也知道。只是大人现在进京面圣,怕是连信州都没出,便已经命丧当途。” “那,那现在如何是好?” “大人莫急,暂且按兵不动,书信一封道清事情原委,交予晚辈,晚辈自有办法将其送入京中。” 韩知县犹豫了,这信一写,虽然能及时撇清关系,但是也相当于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了面前这个人手中,倒时若这人并非真心救自己,那要自己的命可是易如反掌。江楚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起了身淡淡一笑,负手转身向堂外踱去。 “令郎意气风发,满心报国之志,想来其父忠诚,也是皇天后土可鉴。大人既然不信晚辈,有所顾虑,那晚辈也不再插手此事。您若得空,多陪陪令郎吧,毕竟——时日无多。” 韩知县垂着脑袋,空气安静的足够清楚的听清江楚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替他的生命做着倒计时,终于在江楚迈出堂屋的最后一步, “黎公子,我写。” …… 江楚候着知县写完了信,溜回自己的房间,也写了封信,随后带着韩知县的信一起出了韩府,待在暗巷等着人。不一会,探燕便神鬼不知的拐入暗巷。 “大人。武夷山那边已经有势头了,请尽快动身。” “嗯。这两封信,务必交到邵岭涯手中。”江楚微微平抬右手,示意他起身,“另外,追查信州知县行踪与铅山铜矿的所有流向。” “遵命。” 这事情一出,韩知县可不敢在对铜矿下手了,这样一来,贾忠义与钱难舍就是无功而返,白跑一趟,只能返回。但好巧不巧,这二人正好是南还武夷山的方向,也剩了江楚功夫,打着“最近不太平,我可以护送你们”的幌子,想借机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翘点东西出来。
书良知道江楚第二日就要动身,把他那护卫又扯了出来,嚷嚷着要一起去。江楚本以为韩知县会阻拦,结果后者倒是答应的干脆,只不过为书良准备了个包裹,里面除了干粮,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是——咒符之类的? 六个人翌日一早上了路,期间江楚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但贾忠义跟钱难舍只要谈及跟铜矿沾点边的任何问题,愣是不吐半字。就这么一路南走至天黑,书良挨不住,以一人之力拖着六人之力找了间客栈。 只是江楚眼尖,扫见了客栈外的马车与身在暗处盯着这家客栈的探燕。可是探燕为什么要盯着这家客栈呢? 客栈规模不小,共三层,楼上两层全是房间供客人住店,一楼既有大厅,又有包间,只不过六人来的时候,包间已经满了。六人找了位子坐下,点了饭菜结果忘了酒,书良便自愿去柜台要酒。 柜台里是个红衣女掌柜,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举止间都是成熟女人的风韵。书良见了她,嘴也是甜:“jiejie,给我来——十坛酒!” “看你一副小书生模样,喝的了这么多?”那红衣掌柜弯眼笑问着。 “当然不是,我给他们要的。”书良说完,偏身指了指江楚他们的方向。 “你那为白发朋友,看上去芝兰玉树,朗月入怀,不简单吧?”红衣掌柜笑眯眯的问着书良。 “jiejie好眼光!不知jiejie芳名,我好介绍你们认识?” “芳名谈不上——红悦。jiejie我是个残废,腿脚不好,可配不上你那朋友。”红悦话音刚落,楼梯上下来个待到侍卫,只露了半个身子,要唤红悦上去,“小书生,拿着这些酒回去吧,jiejie还有事忙。” 红悦从柜台里摸出根拐杖,拄着它半步半步的挪上台阶。书良左五坛右五坛的拎回去,把自己累得半死,在桌子上放下酒,无意往斜对过那边的桌子上一撇,见一女子披散着头发,左手托着面颊,一只筷子在右手之间旋舞。 “扶玦兄,那边有个仙女jiejie!” 江楚也没偏头看,他活了二十多年,好看的女人见过不少,但都抵不过南昭卿。 倒是剩下四个人纷纷偏头望去,那护卫眼神滞留许久,都不记得收回目光,贾忠义跟钱难舍更是离谱,嘴巴张得老大,口水都差点沥拉到菜里。 江楚一边嫌弃得把菜往身前拖了拖,一边又被武毅晟搡了搡:“诶,扶玦,那不是南姑娘吗?” 昭卿从桃虚出来,回了趟上饶,是听仙婆道江楚去了武夷山,说是武夷山有什么大动静,她既担心江楚,也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撞上幽陌。 江楚听完话一愣,这才把目光打过去。昭卿像是感应到一般,恰巧对上了江楚的目光,交织了视线。 今日玉盘昔时月,辉映着那张惊落千秋的容颜,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端详过一遍又一遍。 可是每次梦里都是那般真切,真切到他在梦里一次次希望这次是真的,可醒来后只剩眼角已干的泪与无边的空落。 江楚凝视着她眼眸,这一眼,让他有恍若隔世之感,仿佛不是身处酒馆,而是在书房内,自己靠着椅子,看着她倚着窗户,伸手托住了飘飞的花瓣。如今明明已是真实的感觉,却让他已经有些分不清虚实。 有些时候,恩怨情仇也会在无言的相视一眼中,悄悄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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