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土地爷降罪 (第2/2页)
上,我被一块石头拌了下,不偏不倚就栽进了路边堆放的一摊猪粪里,幸亏我哥眼疾手快把我给拖了出来,可我从头到脚,几乎全身都沾上了稀稀的猪粪。 到家之后,我妈一看我脏兮兮的样子,连忙打来热水、把我脱光后抱进大盆清洗。身上倒洗干净了,但我脖子上穿着四颗狗牙的红绳却洗不干净,总有股猪粪的味道残留在上面。 没办法,我妈便重新找了一根红绳来,想直接把绳子给换了。 就在她用剪刀剪开我三年来从未取下过的绳子,把狗牙褪下来的时候,我忽然间就身子一挺不醒人事。这可把我妈吓坏了,忙大声叫唤正在堂屋祭祖宗牌位的丈夫。 等我爹跳出家门时,我已经是脸色发紫浑身冰凉,就只鼻孔那还能感觉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他也被吓到了,但总还算是镇静,听完我妈的叙说后连忙将那四颗已经取下的狗牙往我胸前一按,抱着我便往家门外跑。 我爹心里清楚,刚才还好端端的小孩突然变成这样,定是戚先生的话应验了,所以得马上动身去找那个什么胡幺儿。 因为对戚先生的话一直深信不疑,我爹在过去三年曾两次抽空去了胡幺儿所在的芭蕉凼村,所以倒也还熟悉路线。但那年头交通不便,两地又相距几十公里,我爹抱着我沿小路长途跋涉了三十余个小时后,才在第二天清晨赶到胡幺儿家。 胡幺儿虽然是个公职人员,但其实不是医生,而是他们那乡镇林业站的护林员,所以平时大部分时间倒也都在家。我们到的时候他还没起床,是他妻子把我爹给招呼进家去的。 听我爹说明来意后,胡夫人先就拒绝道:“我家老胡前些年是偶尔给人看看病的,但他那是阴阳两治,规矩繁多,后来给人家打成牛鬼蛇神,天天批斗不说,还抓去坐了两年的牢。现在虽然沾了好政策的光恢复了公职,但至今也还未能平反呢!我说这位阿老表,你们别来害他了,趁孩子还有气,赶紧上医院吧!”
我爹一听急了,长声叹道:“阿表嫂,我这孩子不能上医院呀!他是三年前出生的时候,来部队作法的大法师跟我们讲过,说一定要来找胡家阿老表才能医治。” 胡夫人听他这样说,不赶我们走了,只低声问道:“部队法师?是哪位法师这样说的?” “那法师姓戚,他说了,来你家后告诉胡家阿老表,说我这小儿子是九宫门戚棋的人,请他帮这个忙。”我爹如实相告。 胡夫人也不再多问,转身折进内屋,低低地跟还睡着的胡幺儿说着什么。 那胡幺儿的脾气却非常火爆,我爹在外间也大听得见他那怒气冲冲的声音,只听他扯着嗓门大声叫道:“我管他什么九宫门八扇窗的,戚棋的人了不起吗?不医就是不医!别说是他的人,就是司令员来了老子也不医。” 我爹那当口可是又累又饿呀!听了胡幺儿那不近人情的话,气血往上一冲,抱着我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但他潜意识里一直记着来这的目的,所以人虽倒了,却没有昏迷过去,好好的保护着我不说,手里抓的那四颗狗牙也硬是贴在我的胸口没有离开。 听见动静后,胡夫人出来了,将我爹扶了坐起来后,生拉硬拽地拉去墙边靠着后,又忙着去倒了碗开水过来。 不过在把水递给我爹之前,她先抬去自家神龛那,对着一个牌位先掂了三下,又从那牌位旁抽出一张黄钱来点燃后放进碗里,等她抬来让我爹喝的时候,那水上面漂着黑黑的一层纸灰。 我爹知道农村有些家风俗规矩各不相同,也不介意,就着水连那些灰烬一起喝了个精光。 一直没露面的胡幺儿却像知道外面的情况似的,在内屋里高声斥责胡夫人:“就你个婆娘爱多事!老子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早知你还是个插手婆,老子就应该呆在监牢里不出来,饿死你个老东西才好!” 胡夫人不敢接口,见我爹喝完后又低声劝道:“这位阿老表,你还是走吧!我家老胡说了,你这娃是得罪了土地爷,是神来降罪,他惹不起。我估计你要在这耗着,他怕半年不起床都是可能的。” “这周边会阴阳两治的也不止他一个,娃儿耽搁不得,你还是再去其它寨子寻访寻访算了!你要再不走,一会他又要打骂我了,还是去了吧!” 胡夫人说完后拉了我爹一把。说也奇怪,喝了那碗混着纸钱灰的水后,我爹顿感精神抖擞,体力恢复了不说,整个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于是便站了起来。见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意思再在人家的屋里呆着,便抱着我出了胡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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