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风雨录_第四章 荒岭隐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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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荒岭隐秘 (第1/5页)

    暮春的江南,天气最是反复无常,有几日猛然热了起来,似乎是要到了盛夏一般,忽的又连着几天大雨,寒风刺骨,好似深秋将至。却有一样,一场春雨一场暖,几场雨下过,天气到底渐渐热了起来,许多眼头尖、思路活络的商家们便早早的将那竹编苇制的凉席草枕搬了出来,图着趁早发个利市。庖丁楼里的客人也是愈来愈多,余辽一人承担起前后事务,整天忙的陀螺一般。那第三旻却甚是洒脱,或带麹管家相随,或是二老陪着,每日里骑马雇轿将这临安游玩殆遍,就来这庖丁楼,也只是要一盘柳叶牛rou,几样小菜,同余辽谈论些江湖异事,市井笑闻,权当歇脚。再就是大赞江南风景如何清丽,如何秀美。那吊坠之事,郑许二老竟然绝口不提,余辽既乐得他再不来追问,也心下羡慕这第三旻乃是真正的豪富公子,自己若像这般玩耍上半月,只怕庖丁楼就得典当了。

    堪堪三月过半,余辽一早起来照料前后,忽然见父亲门前放了一只小小的竹篮,心中一动,拍了一下脑袋。前几日事情繁多,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心里又影着那吊坠的事情,竟然给此事忘了,还好这几日仍是节令之中,也不算晚,当即过去拿起那只竹篮,见里面同往年一样,里面放些烧纸、一瓶酒,几样点心果品等,赶紧自己回房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给前面的伙计吩咐一声,自己挎着竹篮,却不走城里,绕着城外往钱塘门,直奔城外九曲丛祠,此时已近正午,来往的尽是出城进香之人,一个个鲜衣肥马,携家带口,带着棒槌粗,一人高的香火往城外庙中烧香拜佛。余辽却不往庙里走,避开大路,捡着那没人的崎岖小路,七扭八拐的绕过一座小小山头,眼见不远一片树林,几座野坟凄凄凉凉的错落在树林间,这才放缓脚步,装作整理衣服一般,回身往来路上看了多时,这才转身向那几座孤坟而去。

    “不错,我这师弟倒是蛮细心的嘛!”

    余辽正往前走,猛然听见这一声,心中一惊,紧跟着又是一慌,惊的是方才明明四周无人,忽然传出人声来,在这荒郊野外不免心中惊讶。慌的却是这声音如此熟稔,正是自己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身形一顿,双脚忽然犹如被鬼神捉住了一般,身子也变得飘飘忽忽,腾云驾雾一般往前,刚走了十几步,就见树荫里两人盘膝坐在地上,一人青布长衫,面色威猛凝重,另一人却一身白衣,看上去极为素雅洁净,一张俏脸上柳眉弯弯,皓齿明眸,却不是那思玉姑娘和她爷爷却是谁?,面色潮红,心中就像当夜韩大帅击鼓一般,咚咚咚响个不停,此时口滞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口中呐呐半天,忽然冒出一句来:“不…。。不知道师妹…。。不不,是师姐在这里,忘…。忘了给你带那牛rou来……”,思玉姑娘不禁一愣,随即笑道:“我说是谁如此好心,夜夜送夜宵与我,又十分好滋味,原来却是我师弟,只是时间一长,那牛rou略凉了,不免有些油腻……”

    余辽见思玉如此说,心中更是慌张,嗫嚅道:“凉……。凉……凉了,不打紧,用个蒸笼略…略略蒸……蒸蒸就好……往后…。。往后……”余辽正想说往后我晚些给你送去,只听一阵诵经声大作“须菩提,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何以故,如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却是《金刚经》中经文。

    思玉姑娘和余辽都被这诵经声一惊,思玉姑娘小嘴一撇,当时不复说笑,一脸庄重,余辽也赶紧收心敛容,就见一个癞和尚端坐在一个野坟旁边,正是他那惫懒师父,双手合十,口中喃喃有词,正在诵经。方才必然是听见余辽和思玉姑娘对话,只是此时不便开口,当时以诵经声提醒二人,此处乃是庄严之地,不得嬉笑。韩世忠却是闭目端坐,满面虔诚,对他两个说话充耳不闻。

    余辽多曾见过他这师父游戏街市,玩笑戏谑的模样,却从未见过这般庄重肃穆之状,此时不禁大为惊奇,虽然仍旧是那一身破衣烂衫,满身泥垢,此时却丝毫没有一点戏谑无聊意味,面容谨肃,双眼微闭,吐词沉重缓慢,余辽也曾见过几家富豪人家做大法事,多有请的大德高僧,法器齐备,袈裟衣裳鲜亮,却远不及他这师父此时庄重虔诚,一派庄严法相。当时心中一凛,赶紧走到那野坟前跪下,恭恭敬敬摆好点心果品,将那一瓶酒开了,洒在坟前,又跟着焚香插好,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远远坐在思玉身后不远之处,一阵微风吹来,只觉一缕香气从思玉姑娘身上传来,不禁心摇神动,呼吸紧促,猛听得耳边又是诵经声大作,赶紧合目坐好,凝定心神,跟着师父默默念诵那经文,这《金刚经》余辽也是背熟的,等待念过几句,顿时心下空明,神思安定。

    一部《金刚经》并不甚长,癞和尚却念得极为缓慢,直过了一顿饭功夫,这才拖长声音,若吟若唱道:“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这才睁开眼道:“辽哥儿,你不是早几天前就该来了?为何今日却来,你们家老泥鳅那里去了?”

    方才诵经之时,余辽也心底纳闷,往年都是父亲带自己来这个野坟前祭拜,从来不曾有第三人相随,也从不说这坟中所葬何人,偶尔只是说这墓中之人,生前也是个极为了得的英雄豪杰,余辽只道是从前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孤葬在此。至于如何了得,见父亲不说,也不敢细问。哪知今年晚了几日,却碰见师父和韩世忠,连思玉姑娘都在,心中诧异难道这竟然是那韩大帅过世的妻子梁将军之墓么,为何又如此偏僻简陋,连墓碑都没有一个?只是师父正在诵经,也不敢相问,只是跟着诵经而已,此刻见师父问及,赶忙将为何来晚的原委说了一遍,父亲如何腰伤不愈,如何一月都不能出屋,自己又在那楼中忙乱,所以误了天数,却将父亲与他在密室中一段隐去。心想父亲既然说过此事只可告知师父,自然是不算韩大帅和思玉姑娘了。

    “老泥鳅果真伤的如此之重么?”癞和尚见余辽如此说,一脸疑问,余辽在这师父面前却难以遮掩心事,面色刚一犹疑,就见他师父道:“我知了,你不必说。”转脸对韩世忠道:“老货,看来老泥鳅果然碰上棘手的事情,只怕与那第三家有些瓜葛,你那日里说那第三家有些古怪,当时我也懒得细听,你且说说是什么古怪?”

    韩世忠这才睁开眼道:“秃驴,那****要说,你偏偏要去干什么紧要事体,今日却来问我作甚?”

    余辽听他二人斗口,一个称老货,一个喊秃驴,有心想笑,但这两人一人是他师父,一人曾是威震金国的统兵元帅,只好低了头装着没听到一般,那思玉姑娘却不忌讳这些,揶揄道:“啧啧啧,刚刚颂完经书,就出口如此不敬,难带不怕那拔舌地狱么?”

    一句话说的几人都是一笑,韩世忠这才道:“据我看来,那第三旻到底不会武功,只会些弓马功夫,若是江湖上的武学,未必是辽哥儿敌手。”

    “如何说?”其他人此时还只是略有惊诧,一个堂堂江湖中威名赫赫的第三家,家主竟然不会武功,这怎么说的过去?余辽对那第三旻却是熟知无比,虽然不曾见过第三旻动手,但那份气魄威风,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只懂些弓马功夫的人,若是真如韩大帅所说,这人年纪不大,如何能统领手下那些江湖高手?可这话从这韩大帅口中说出,必然有些道理,余辽心中过电一般将那第三旻这几日行动想了一遍,除过从未动手,实在不知道从哪里能看出来。心中实在万般不解,只好呆呆的看着韩世忠,看看这位久经沙场的大帅究竟从何处看出端倪。

    “我当日见他骑着那匹马乃是北国名驹照夜玉狮子,还当此人是金国密使,要以此马来贿赂何人。”韩世忠端坐在地,思量着说道:“我便有心揭露他的行藏,借手庖丁楼内江湖众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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