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金陵 (第2/2页)

美人卖弄风-sao，那么掏几两银子买幅好看的字画大概也不成问题。然而在等了小半天后，柳风绝望地发现，这帮才子确实花钱给美人，但美人必须得能摸得到。

    看着江面上又是一个才子一边吟咏佳句，一边靠近花船，柳风只能无奈地叹上一句：“这帮牲口，真是穿得一身好皮囊啊。”

    但是柳风除了抱怨一下之外，也只能拿着最后半块烧饼继续蹲守摊位了。

    此时，在不远之外的官道上，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缓缓行进金陵。这车是金陵最大的布行苏氏布行的，而车内坐着的，正是苏家大小姐，苏柠曦。苏家的情况有些特殊，这一代的苏家人中，虽然也有几个男丁，但不是不成器就是年龄太小还未成器，苏家老太爷去世得早，苏家能撑起门面的竟只有苏家大小姐苏柠曦一人而已。苏柠曦是苏家大房的大女儿，从小就聪明伶俐，做起生意来更是无师自通，比之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油条也不遑多让。相比起苏柠曦，苏家二房三房的子弟就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二房的老大叫苏子君，名字起得儒雅，为人却不怎么样，他平日里最常干的事就是逛青楼，三房就比较惨，生了三个，全是女孩，书都没读多少就嫁了出去。本来家里是想将生意交给苏子文的，毕竟苏柠曦虽然聪明，但自身却是女孩子。可这苏子文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接手家里生意不到一个月，苏家净亏损将近五万两，无奈之下，老太爷在临死之前选定了苏柠曦来管理家族的布行。

    今天苏柠曦刚刚处理完外面的生意，从外地赶回来。她离得很远就看到今日秦淮河上花船无数，才子佳人欢乐不绝，趁着刚刚做成生意的好心情，苏柠曦吩咐赶车的将马车驶向秦淮河畔。

    到了河畔，苏柠曦在丫鬟小锦的陪同下，慢慢沿着栏杆散步。于是命运在此时画上一个圆，将本应该不相干的两个人连接在一起。

    “小姐，小姐，你看，那儿有个卖画的。”小锦忽然指着前面的摊位，笑着提醒苏柠曦。苏柠曦倒没多想，迈着碎步来到了摊位前。这摊位摆放着各种字帖和丹青，字帖大多为行楷，画则多是些风俗、山水画，苏柠曦一面欣赏，一面点头，这些字画确实不错，要美感有美感，要意境有意境，可以称之为上乘之作。

    “这种水平的字画……如果那作者不介意，倒是可以邀请他到府上教一教子文书法绘画。”苏柠曦想着，向摊位的主人看去。这摊位自然是柳风的摊位，毕竟这么大好的天气里能想到煞风景的实在没有几个人。只是此时柳风的打扮实在不像个才子。

    苏柠曦看去，只见一个头发飞扬，胡子拉碴，好像好久都没整理的不修边幅的家伙正蹲在那里啃着一块不知能有多硬的烧饼。苏柠曦皱皱眉，问道：“请问……公子，这些字画可是你画的？”

    柳风初时只见到有两双质地不错的绣花鞋出现在自己的摊位前，他倒也没多想，直到苏柠曦开口，他才猛然抬头。哟，这一抬头，柳风后悔为什么自己此时正在啃烧饼了。苏柠曦虽然长途奔波回来，脸上也没有仔细擦拭，但璞玉终究完美，单只人家素颜的模样，柳风就有些自惭形秽了。

    除此之外，柳风竟然发现，这个女子长得与夕柠倒有几分相像，也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思念成疾。

    “公子？”苏柠曦见柳风只愣愣地盯着她看，便再次出声提醒道。

    这人真是无礼。苏柠曦想道。

    “哦？啊！”柳风立刻反应过来，然后开始发挥他那三寸差不多的舌头向眼前这位美丽的小姐推销自己的作品，“小姐真是好眼力啊，这些字画那可都是我呕心沥血之作，若非生计所困，小生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卖的。您可知那个很有名的字画评论家钱中庸吗？当初他评论我的这幅，没错，就是这幅美人图，他评论我画的那是惟妙惟肖妙笔绝伦啊！咦？小姐，小姐？怎么了？”柳风掏出那幅“镇摊之宝”，正要炫耀，却见那美丽女子傻呵呵地立在那里，好像惊呆了似的。

    柳风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直到旁边丫鬟模样的女孩指着“镇摊之宝”磕磕巴巴地说道：“小，小姐，这，这画上的人，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