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伤心莫唱旧南曲 4 (第2/2页)
甘情愿一回。” 男子闻言,既是又气愤又怜爱,凝视着女子的脸半天不语。 记忆中那张年轻又充满着活力的脸已经经历了风霜,竟也有了些皱纹,短短几年竟是像过了几十年一般,让她如此老态。 男子抚摸着她的脸道:“当年,终归是我错了。你不用勉强自己。这么多年,我虽有心帮手,但碍于那人和她娘家,总是不能尽力。对你们母子的亏欠如此之多,心中实在难安,此事即便不是你来求,我也是要做的。只是你还是不肯答应让他认祖归宗吗?” 女子有些意动,迟迟说道:“非不是我硬要拦着。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当他父亲死了,且平日多有受辱,心中必然有积怨,此时若突然挑明,仓促之下,一时难以接受,以他倔强的性子,怕是要出事。” 女子又道:“就是我和爹爹也是恨你恨得紧。” 男子道:“我知道。这多年,我都知道。” “只不过,我想着错已铸成,好好弥补你就是了。可又没想小田她……哎。也许是我以前恶事做多,应有报应。” “小田的孩子其实比你的还小,这你知道的。那回小田和你置气伤了元气,那时她正怀着小谷,结果小谷自小病弱,也不知能不能给我送终。你在这里这么多年,家里大大小小发生的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前些年,我对你们母子不闻不问,也是怕有些人知道了反而害了你们。眼看,我这偌大的家业都要姓了外姓或者又是那些豺狼般的叔伯,我总归是不甘的……” 女子想着男人这些年来对自己几人明里暗里的呵护,想着他这几年似乎颇有悔意对乡民也多有慈善之举,又听着他刚刚诉说中透出来的诸多苦楚,想想毕竟相识一场就是有缘,就当是自己命苦还是成全了他吧。 “别说了,孩子他爹,我应了。”说完,女子轻轻一挣,脱开男子的怀抱,急欲向外走去,生怕自己会反悔似的。
“你刚才叫我什么?”男子拉着女子,惊喜地看着她,开心地说道:“虽然是我勉强的你,原来你还是有我的。哈哈哈。” “好好好,我明天就让人来办。” 好一会,男子见女子还没动,不由上前继续抱住她。 “曾梦丁香拨叶趣,遥指北斗数星语。罗裙低转花已黄,流年偷换笑依然。”男子开心之下竟然出口成章。 “老爷,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做诗?” “真情所致,自然流露。我跟你讲讲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似乎都是心结已开,心情舒畅,如同老友般坐下说起了闲话。 良久,男子道:“今夜,就不要回了吧。” “那田……” “不用理她,这书房她也不来的。” “对了,我刚才想了想,还是得给你个名分,不然对孩子不好。” “不用了。” “要的,你们为我受了这多年的苦,就当是补偿。我决定了,即使小田要闹也由她,现在这个家还是我做主。” “多谢老爷为孩子着想。” “还叫我老爷么?” “夫君。” “哈哈哈。” …… 门外,窗下,那黑影听得咬牙切齿,双手抓着木板抠着,那指甲分明已有血渗出,再听的片刻,里面的声音已经让他忍不可忍,他猛地一拍木板转身就跑,瞬间就淹没在夜色当中。 “有人?” “谁?” “点灯,我去看看。” 屋内的两人被惊起,起身披衣查看不说。 那黑影一路狂奔,左转右绕,对宅院的布局甚为熟悉,可是他伤心之下难免有所疏忽,奔跑之中摔了好几下,磕得嘴唇也破了,他也顾不上擦,爬起来又继续向前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天边已露白,双腿变得有些沉重,眼前是一条大河,再也无法前行,他只好停下。 原来这只是个孩子。男孩刚刚一路奔跑一路哭,眼泪已经哭干,双眼红肿,嘴角还有血迹,膝盖也已摔破,身上衣服挂着勾出来的小布条丝,清秋的冷风直往那些破洞里钻,而男孩丝毫不觉得冷,痛苦地跪倒在地。 片刻后,男孩似乎恢复了气力,抓起一块石头就往河中扔,接着又是一块,那大河甚为宽广,他站立前的那处又有较大的落差,那石头扔入水中的声响都被水流声盖了过去,连溅起的水花都被水流因落差激起的水花同化为一起分辨不清。 原来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男孩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大河突然大叫起来:“我要出人投地!我要出人投地!” “我目标远大,定能大富大贵!” “我不要叫小桂!我就叫阿远!” “对,就是阿远,字仁贵!” 男孩对着大河咆哮着,转眼撒腿又跑了起来。 史载,流泽国建安郡(后属岚国)有一悬案,多年未克。兹有闽县陈氏大户,一夜间亡八十三口,中毒者有之,刀伤而亡者有之,另有陈家长子陈谷年、次子陈桂、管家陈有财、管家之子陈成等六人下落不明,诸多珠宝细软有失,疑为管家一家背主弃义,窃财外逃,不慎事败,怒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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