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人_第十五章刘相公荣中武秀才买田地破土造新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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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刘相公荣中武秀才买田地破土造新宅 (第2/2页)

声叹气,走投无路,卖儿卖女,六个儿子各自的一生,有有“福”的;有有“祸”的;有有“忧”的;有有“乐”的,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呢?还是个人走的呢?我在以后书里给您一段一段讲着,您一段一段细细品味着,每个人,看问题的方法不同,可能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别的不提,现在还提眼目前,刘相公在这五亩地上盖的这头一处宅子。

    刘相公找来了风水先生,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先生根据主人的生辰八字,推算主家何时动工为好,先生推算已毕,定为二月初八。

    二月初八,天气还冷,如果此时干泥匠活,白天化,黑天冻,做出的活儿像个酥饽饽,刘相公问先生往后挪挪日子行不行?先生说:“日子绝不能挪,如果挪了日子,主家会财也不旺、人也不旺,日子会向下坡走,破土动工的日子不能改,但可以想法儿变通。”

    在二月初八这天,可以在盖房的地方烧个香上个供儿,让主家刨上几镐,用石头压上几张“黄大钱”,而真正动工,您看什么时候合适,再什么时候干,这也叫在二月初八破土动工了。

    二月虽然干“泥匠”活,不得干,但是干木匠活还是能干的,刘相公请来了木匠。

    由于早就有了盖房的打算,一入冬儿,刘相公就托人到五里乡村买木料,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甭管何年何月,只要您手里攥着钱,您干什么都方便,木料在头年腊月就买齐了,木料没有赖的,每根檩条子都是四棱见线,蹬脚翻滚。

    刘相公跟木匠“掌做儿”的交待了房子大木架子的尺寸和要求,一丈八尺的柁,足丈的檩条子,九尺六寸的柱头儿,柁要有柁方、檩要有檩戗,要求说了,怎么做那就是木匠的事了。

    二月天气还很短,干活是一开厢,一开厢就是“早晨”不要起得过早,因为起早了,天气冷,呲呲哈哈,伸不出手来,不得干活儿。

    等太阳出来了再吃饭,吃完了饭,人身上暖和了,天气也暖和了,活儿就得干了,到了中午,打个腰歇儿、喝碗水、喘口气,不再吃饭,到了下午,天气渐冷,太阳很高就收工了。收了工,吃完了饭,太阳还没落呢。

    一天吃两顿饭,趁着天暖和的时候干活,这就叫一开厢儿。

    而两开厢儿,就是一天要吃三顿饭,早早起来,到主家去吃饭,吃完饭,太阳刚冒红儿,然后干活儿,干半天活儿,中午吃饭,吃完饭,要干到太阳落山才能收工,吃完晚饭后,太阳已经大黑了,两开厢,必须是天暖和和天长的时候,时间拉得长一点儿,活儿能多干一点儿。

    泥匠,木匠是手艺人,主家招待的茶饭要比卖力气的档次高一些。

    手艺人的待遇一天要见点荤腥儿,有酒还能见点白面,而不管手艺人还是卖力气的人,这蒸馍馍在延庆是缺不了的主食。

    大黍子面的黄面蒸馍馍,关南与关北做法不同,而且叫法也不同,关北叫酥馍馍,而关南叫粘饽饽,关南的粘饽饽做起来简单,黄面用开水烫,“凉水炸”,和好面,包上豆馅,放锅里蒸,蒸熟后出锅就可以吃了,而关北的酥馍馍,把和好的黄面,放在大盆里,把大盆放在热炕头儿上,盆上盖上大棉被,让它去发酵,发好的面满是丝窝儿,包上豆馅放到大锅里去蒸,蒸好的馍放在大缸里冻着,冻得呲牙咧嘴,如果此时咬上一口,凉凉的、酥酥的、酸酸的、甜甜的,这只是尝一口,如果真正拿它当饭吃,就应该把它放在锅里再溜一溜,或者锅里熬上小米粥,再把酥馍馍放在小米粥里煮一煮,延庆人,管这样的吃食叫熬稀粥煮馍馍。煮出来的馍馍凉凉的味道没有了,酥酥的味道也尝不到了,但那种甜甜的,酸酸的味道却愈发浓烈了,但这种甜和酸的味道,又不像糖和醋那种甜和酸,它是乳酸菌把黄面中的淀粉转化成了糖和乳酸所显现出来的甜和酸的味道,咂在嘴里,回味无穷,妙不可言。

    早上饭食是熬稀粥煮馍馍,粉条子熬白菜,又上了一个大杂烩,大杂烩里是白豆腐、油豆腐、大白菜,早上饭没有酒,因为喝了酒、每个人与每个人的生理反应不一样,喝多酒后,有爱说的、有爱闹的,又有哭、又有笑的、还有喝多了呼呼睡大觉的,这样一来,活儿还怎么干呢?

    手艺人的规矩到晚上才允许喝酒,晚上的饭食比早上好,有油炸糕和大碗炖rou和面条儿汤。

    油炸糕,从居庸关往北,一直到山西是很讲究的吃食,据说河北蔚县聘闺女,女方到男方去相亲,如果男方招待女方的饭食是炸糕和炖rou,不成的婚姻也会变成了。当地流传着那么一句话:“给我吃了黄糕rou菜,闺女就是你家的了,你爱咋的就咋的吧!”

    油炸糕是高等的饭食,只有在红白喜事,或者过年来了高朋贵友才能吃得到,而此时刘相公家里请来的木匠都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木匠们当然都很高兴。

    饭食好、待遇高,活儿做得肯定“地道”,速度也快,不到一个月,五正三厢的大木架子已经做好了。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妫河的冰,已彻底化开了,柳条已吐了嫩芽,地界根儿的薅头儿和苦麻子,已长成了很大的“蒲篮”,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子在那枯枝落叶底下钻来钻去,黑夜里再也不结冰了。

    这时节,正是动土木工程的好时候,刘相公家的宅子就正式动工了。

    先码底盘,码完了地盘,立架上梁,上梁时鞭炮齐鸣,村子里,听说刘相公家盖房了,平时过得着的、好的、厚的,拿了酒和rou来贺喜,自然刘相公也不能让他们空着口走。

    由于人手多,四外围墙两天就封了顶,然后是钉椽子、扇背、抹头层泥、二层泥、运山,山花是“小三材”。山花运完后,相当漂亮,由于北屋房顶的泥还没有干透,暂时没法瓦“瓦”,泥匠和刘相公一商量决定再盖东西屋,等东西屋围墙再起,背也扇上了,北屋房顶上的泥肯定也干透了,那时再瓦北屋的“瓦”。

    瓦“瓦”可是个细活,一天瓦不了几垅,一点含糊不得,人说:“慢工出巧匠,快了没好活儿。”如果只图快,将来房子如果漏了,那可更是个窝心的事啊!

    房子瓦完以后,接着就是打装修,有钱能办乘心的事。眼看这扁砖到顶,青砖铺地的院落平地而起,一片土房旁边,猛然起了这么一处宅子,真有如鸡群中出了个金凤凰。

    刘相公看到刚盖好的新房,心中感到惬意,回想起分家以后这十多年,自己从没松过一口气儿,今天才挣得了这份家业,现而今他已经有四个儿子了,四个儿子就得预备四份产业啊!

    刘相公自幼在穷苦人家长大,知道艰难苦窄,知道没钱的难处,挣了钱从不乱花,这些年也攒了几个钱,在乡村有什么可投资的呢?只有盖房子置地,给儿孙造福吧。

    刘相公又置了五十亩地,加上原来那三十三亩已有八十亩地了,八十亩地的主儿在乡村,也算得上是个中产阶级了。

    有了好马,得配好鞍,盖得那么好的新房,当然得布置上与之相匹配的家具,那年月,没有上家具市场买家具这一说儿,都是把木匠请到家中来,按照自己意愿做一些家具,刘相公请了两个木匠,做做实实的干了一个多月,做了些大红板柜、八仙桌子、翘头案子、太师椅之类,整个五间北屋,该摆家具的地方都摆齐了。

    这下子,这个家,与刘相公这个身份是相匹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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