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人_第八十一章 重在政治表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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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重在政治表现 (第2/2页)

了团支部,由于有四清工作队政策上的认可,又由于我平时的表现出类拔萃,团支部很容易就通过了。

    在讨论我入团的全体团员大会上,全村有四十一个团员,参加开会的有三十九个,除了参加开会的三十九个通过了,那因事没开会的两个也托人带信“同意我入团。”

    在那个年代,普通青年入团,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要不调皮捣蛋,只要没什么劣迹,写一张入团申请书,会很快的就被批准的,而我们出身不好的,就相当难了,特别是在农村......可是我在四清中却被批准入团了,我们全公社十个生产大队似乎没有几个,不知全县能有几个。

    公布我是共青团员的时候是一九六六年的四月。

    当我戴上了团徽的时候,我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感受,和我一班一块儿毕业回乡参加生产劳动的同学,不管他们在校的时候,学习好还是学习赖,他们早已入团了,我现在也入团了,终于和别人平等了。

    在过去战争年代,只要是“缴枪”了就可以不杀了,对于在战场上俘虏的双手沾满了烈士鲜血的将军,日本战犯,经过改造把他们也放了。

    为什么这样,就是党对于所有的敌人都是执行一条给“出路”的政策,那么对于拥有几十亩地的农村中的“地主”和“富农”呢?在四清中也执行了一条给出路的政策。

    给出路政策的具体表现是:在老地主、富农分子中剥离出一个新的阶层——“农业劳动者。”

    这个阶层既不同于老地主、富农分子,又跟现农村中的其它成份有区别,它的含义是,已经改造好了的能够自食其力的剥削阶级。

    他(她)们可以不视作阶级敌人了。

    在四清后期,我的两个“母亲”由富农分子改成了农业劳动者,我记得在我们村,只有我的两个母亲被改成了“农业劳动者”,这个在四清中特有的成份。

    改成了农业劳动者后,四清工作队的队员也可以到我们家去吃饭了。

    四清工作队每次到我们家吃饭,我的两个母亲都会把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拿出来给他们吃。大鱼、大rou、大米、白面自然没有,在农村,当时小米和豆面就是“细粮”了,把小米和豆面做成小米干饭豆面汤,刀上一碟“短咸菜”,切一碟“长咸菜”,长咸菜点上几滴香油,再在香油上点上一股儿酱油和醋。

    酱油和醋是用鸡蛋换来的。一个鸡蛋到供销社可以换来一点儿酱油,一点儿醋,还可以换回一撮儿“虾米皮”。

    把“虾米皮”放在头天泡上的黄豆一炒,又出来一碟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儿,三个菜招待客人不成体统,再刀上一碟秋天腌的门豆角、菜豆角。

    四菜一汤加一盆小米干饭,这在当时是上等的佳肴了。

    不但我们这样招待四清工作队,其实其它的社员也都是这样招待四清工作队的......这决不是为了拉拢,腐蚀四清工作队队员,而是出于农村人那憨厚、朴实和好面子的那淳朴的天性。

    十个手指头没有一边儿齐的,什么事都有个例外,村里唯有那个一辈子也没娶过媳妇的老光棍,他不这么招待四清工作队员,他吃什么就给四清工作队员吃什么.......

    老光棍住着两间小土屋。有十几平米,锅台是黑的,锅盖是黑的,炕席是黑的,大石头垒的墙抹上的花秸泥和棚房顶的秫秸被几十年的烟薰火燎都变成了一堂色儿——黑的,生人不敢进这个屋,进了这个屋要觑着眼,得分辨半天方向,更腻歪的是,生人一进了屋,会“嗡”的一声惊起那数不清的蝇子,扑头盖脸的打在“生人”脸上。

    这样的环境......就是有大米、白面、猪rou炖粉条子,城里人吃着也不会香甜,但老光棍虽然家里肮脏埋汰,但他不是阶级敌人,而且按照那阵儿的理论,似乎劳动人民就应该是肮脏埋汰的,不上他家去吃饭,这显然不符合四清工作队的规定。

    每每到他家吃饭的时候,四清工作队队员的心理感受是可想而知的了。

    这个老光棍是谁呢?就是那个不与四清工作队合作,四清工作队让他忆苦思甜,他不忆苦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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