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痛苦极了 (第2/2页)
的。 总指挥经常在大喇叭里讲话,当然是慷慨激昂鼓动的语言,看到总指挥的机会很少,机会很少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是总指挥,太忙,偶尔看到的时候,就是他在那高高的总指挥部门前来回渡步,人长得高高的,瘦得出奇;另一个副指挥和总指挥就不一样了,经常能看到,他就是原来的那个副县长,他个子不高,也挺瘦,以二十多岁人的眼光看这人很老,像是快六十的人了,他经常在工地上和大家一块儿劳动,上身穿着一件中式的黑棉袄,腰里系着一个旧“围脖”头上戴着一个有耳舌的旧面帽,那耳舌经常是一上一下忽搧着,不知道的人不知道他原来是副县长,而以为是个老农哪?而那个原来当过县团委书记的副指挥最年轻,当时应该有四十多岁,方方的脸膛,大大的眼睛,年轻时应该是个漂亮小伙,从他的举止可看出,当年应是个做事嘎嘣溜脆的爽朗人,而现在他已失去了原来青春的光泽和干练,面容很憔悴,在工地上时不时的能看到他的身影,他总是低着头走路,有时他会弯一下腰,从地上捡起架子工掉弃在地上捆脚手架的铁丝子…… 随着水库工程的进度,任务越来越紧啦!特别是打混凝土的时候,活儿更紧,但这时候的活儿虽紧,可比起一九五八年修水库时要差多了。此时修水库,已经不是两班儿倒,而是三班倒了。设备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应该算半机械化了。 三台混凝土搅拌机连续不断的搅拌着混凝土,这台卸料,那台装料,循环罔替,装料的人用手推车把沙子、石子过磅,推到搅拌机边,哐噹噹一声响倒入搅拌机,推水泥的按照比例往搅拌机里唿的一股烟倒入一定比例的水泥,搅拌机就哐哐啷啷的转动起来。而那从搅拌机里卸下来的混凝土,倒在了皮带机上,随着皮带,把混凝土带到了高高的大坝上,大坝上有一木台,那里有两个人把守着的皮带机终端的“截门”截门下有手推车等着,截门打开,混凝土就流进了手推车里,手推车装满,截门关上,手推车拉走,又一个手推车放在了截门下,截门又打开,又一手推车装满,循环往复,二十四小时,搅拌机和皮带机,连轴儿转动着不歇气儿。
十年前,我是个小学生,以参观者的身份,参观过第一次修这座水库,想不到的是,十年以后,我也变成了一个水库建设者,参加这座水库的建设来了!不过我们这茬水库建设者要比上一茬水库建设者幸运得多,此时的我们,工作的时间缩短了,是八个小时而不是十二个小时了,虽然是八个小时,但我却意想不到的吃不消。 吃不消的时候是打混凝土上大夜班的时候,大夜班,就是在夜里十二点上班,早晨八点下班。按说我什么没经过啊?八个小时的劳动再累也不会累逃我呀?可是我却异常的痛苦。痛苦的原因,是我神经衰弱,一合眼就做梦,在家干农活,都是白天干,今天睡不好,明天夜里困极了可找补,可修水库却要一夜一夜的夜里干活,白天睡觉。夜里我都睡不好觉,何况白天?白天没有一点困意,而到了夜里,困意来了,正想好好的睡一觉,可是十点钟又要起床了,真不想起呀!可不起又不行!咬牙跺脚起来,条件反射不想吃饭,可不吃夜里又要实顶实推八个小时车哪!,强挺着吃下了几嘴饭,可心口难受的不知怎么好,我早就听人说过胃疼这个病,可不知道什么叫胃疼,我想,这可能就是胃疼了。 三班倒,那是一个萝卜顶一个坑的事,不上班不行!强忍着到了工地,接了车,拉着满满的一手推车混凝土,就得跑,不跑,源源不断的皮带机带上来的混凝土,就会冲垮大坝木台上的截门,到那时就要停机,那就是事故了。我竭尽全力拉着小车子在木板上嘎嘎呀呀的跑着,车轱辘陷进了木板缝里,车走不动了,我焦急的寻求着帮助,排长走过来,恶狠狠的喝道;“废物!”也难怪他训斥我,我们几个手推车管拉皮带机运上来的料,这是可丁可卯的活儿,缺一不可,我这个车误在这,皮带机截门处的混凝土没处卸,源源不断运上来的混凝土就要冲破截门流在大坝上篷着的木板上,手推车再也到不了皮带机的截门下接料了。连长不得不要求停机,那就是事故啊! 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我咬紧牙关坚持着,可一上大夜班,走在路上,我都心慌,拉上那几百斤的车还要跑,心跳得像要跑出来,满脸冒着虚汗,脸黄得难瞧…… 我痛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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