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出其不意 (第2/2页)
珍惜现在的胜利果实,努力在农村锻炼自己,将来做一个合格的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的鸿篇大论说了半天。 七队队长胡六头数落了半天老十爷子走了,走了一圈,还不放心老十爷子,又怕他向知识青年们散布毒素,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一听,正好说的这段儿,不免大喜,言道:“你要总是这样多好!何至于我批评你呀?” 老十爷子言道:“这还不好说!我每天都给他们说这段!只要他们愿意听!” 七队队长胡六头,整日为队里的事cao着心,已忙得不亦乐乎。可他家里的事情呢?也让他不省心,他已经五十岁了,只有四个闺女没有儿子,够不够四十六,媳妇已经过了生孩子的年龄,自己这辈子是不会有儿子了。 这四个闺女里,老大长得最丑,小时没给她取正经名儿,随口叫她大丫头。 大丫头,奔儿头,窝毂眼,塌鼻梁,厚嘴唇,大嘴叉,面色焦黄,头发稀疏,个头儿不高,只要是成年人和她说话,都得低着头。 这个大丫头已经二十二岁了,模样也就这样了,个儿也长不了啦。七队队长为姑娘的对象发了愁。从哪儿给姑娘说个对象呢?七队队长两口子,半夜里睡不着觉,琢磨这个事。好看的小伙子肯定人家不沾咱大丫头的边儿,就是有愿意沾边儿的,也不敢给,因为怕大丫头过了门子受气。
七队有一个外来户,是附近修水库时库区里的人,国家把他们移民,安排在了一百多里地外的平乡儿,那里水皮儿浅,屋里挖炉坑能挖出水来,院里经常爬着大王八。这户人家,原来住的是山区,到了这里,水土不服,决心搬出那里,剜门子走路子搬到了南桃花村。 这个人家,两个儿子,老大三十多了,没有娶妻。原来老大的mama,在老大的脚下头,还生过几个,都没有成活,老大的mama在四十岁那年,又生了一个,活了,也没给他取正经名儿,随口叫他“老梆壳”。这老梆壳长得也和大丫头一样丑陋,假如知根知底的人不说,他们俩走在一块儿,绝对说他们两个是龙凤胎的双生兄弟。七队队长想起了这个老梆壳,把大丫头说给老梆壳,绝对他能要,过了门子绝对还受不着气。七队队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媳妇,媳妇赞成,接下来就是托人去说和。这家三口人,一个爹,两个儿子,光棍子爷仨,正缺个做饭的,有人凭空给送来个媳妇,又是队长的闺女,如同天上掉下来个馅儿饼,这事也就定下了。 大丫头长得丑陋,自己也知道,岁数到了,睡不着觉,为自己的终身忧闷,父亲不失人伦之道,为自己踅摸了个对象定了终身,大丫头暗地里感谢父亲。大丫头二十二了,老梆壳二十五了,都到岁数了,把事儿给办了吧!七队队长和老梆壳的爸爸一商量,定在了腊月里。眼看就入十月门了,双方都在为事儿上做着准备。 忽然间,七队队长听到上面又下来了一个上师范大学的指标,父亲的脑子里又做了文章,我的闺女个子矮小,做庄稼活儿卖得是实顶实的力气,如和老梆壳结了婚,一辈子就要永远受哪夏天钻“棒桶子”冬天顶着西北风到地里“捡石头”“倒粪”的苦了。 上师范大学的,出来是教书,人民教师,那是多美的事啊?风吹不着,雨撒不着,吃的是大米白面,每月拿着固定工资,受人尊敬。 别人都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到了享受幸福生活的机会,为什么自己不能呢?他也去了大队部,和革委会主任据理力争。七队队长没少为革委会主任卖力气,革委会主任心里有数,革委会主任照顾了他。 如此,大丫头就上师范大学去了。 老梆壳正准备结婚,整日做着搂着大丫头的美梦,忽然听说大丫头上大学去了。上了大学,肯定人家不跟自己这个老农民了,老梆壳的脑头上,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混身瓦凉瓦凉的,找到未过门的老丈人,七队队长的家里去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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