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人_第一八四 渐暖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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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八四 渐暖 (第2/2页)

紧迫不舍的追查了。

    人们偷偷的在私下交易着手里多余的和需要的东西。

    我二妈的妹夫是营城子人,他知道我们家年年缺粮,通过他的从中撮合我们从营城子买来了五百斤东北小黄棒子,又通过村里别的人撮合,又从别人手里买了六百斤奖励粮票,用奖励粮票又买了六百斤东北小黄棒子。

    小黄棒子虽然子粒瘪、皮子多、面粉少,又口粘,但那总是粮食,比树叶、野菜和麸子要强多了。

    从此以后百姓私下里,可以互通有无了,甭管是吃好、吃赖、往嘴里吃的总是粮食了,再也不挨饿了。

    生活有了起色,只是不挨饿了,不挨饿了以后,人们就希望把自己的生活提高起来。

    农民自己养的猪可以自己宰可以自己吃了,也可以自己宰了去卖rou了,城里非农业户的居民们买到了农民卖的农副产品,省下了国家供给的粮票、面票、米票,农民们有部分人看准了这个商机,穿梭于城市农村之间,从农民手里弄来鸡蛋,送到城里的居民那里,用鸡蛋换出他们用不完的米票、面票拿到农村,用这些米票、面票,从农民手里再换出鸡蛋,再用鸡蛋换出城里人手中的米票、面票、周而复始从中挣些余额、差价。

    我们这个地区种小麦不种水稻,因此在我们这个地区白面不缺,而大米缺。

    母亲用鸡蛋跟那些走乡串户的“买卖人”换来米票,托我姐夫(他在粮站工作)买几斤大米贴补一九七六年出生的我的大儿子——她的孙子。

    母亲那时已近六十岁了,随着“***”的倒台,她可以不用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了,也可以不去再做什么“义务工”和义务劳动“扫街”了,再也不用交每个礼拜的思想汇报和每个礼拜必开的四类分子的例会了,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农村中名副其实的有儿、有女、有孙子的幸福老太太,伺候她的孙子去了。

    伺候孙子,虽也着急上火,但那是正常人的正常生活。

    mama除了哄孙子,还要给我们做饭,mama在做饭的时候,怕孙子爬起来掉地上,在山花墙的柱子上钉了大钉子,在钉子上拴了根布带子,用这根布带子拴住孩子的腰,孩子只能在炕上哧溜、哧溜的爬,爬到了炕沿,那根布带子因为长度有限就把孩子给拽住了。

    这样,mama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给我们做饭去了,做的饭无非是蒸窝头贴饼子,在蒸窝头贴饼子时,mama会揭下铝暖壶盖,往铝暖壶盖里放一撮儿大米,放一点水,然后把放上大米和水的暖壶盖搁在“屏屉”上,如果是贴饼子锅中没有屏屈,就在锅中心放上两根筷子,把放上大米和水的暖壶盖搁在这两根筷子上,盖上锅盖,灶里添上柴禾,锅盖上腾、腾的冒出蒸气,打一顿儿,一会儿,掀开锅盖,窝头或饼子熟了,放在暖壶盖里的大米也蒸熟了。

    mama放在暖壶盖里的大米和水的比例非常合适,蒸出的饭不软不硬。

    饼子用铲子从锅里铲了出来,暖壶盖连里边的米饭mama用手巾垫着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mama回过头来跟孙子说:“好乖乖,等着奶奶,现在大米饭蒸出来了,奶奶再去给你弄菜,等菜弄出来了,奶奶就喂你。”

    mama迅速的刷锅,刷完锅,拨拉拨拉灶火,添上把柴禾,吹一口气把火吹燃,灶膛里的火把锅烧干,点上油,哧楞楞焌了锅,把早已切好的菜倒进锅里,“乒乓五四”用铲子把倒在锅里的菜抄拌均匀,再往锅里倒些水,再往灶火膛里添上两把柴禾,锅里咕嘟咕嘟,不大会儿功夫,一盔子有滋有味儿的豆角子或熬山药出锅可以吃了。

    mama从锅里盛了一小碗菜,晾着准备给孙子吃,大部分盛在盔子里盖上,等出去干活的人回来吃。

    一切活儿干完了,回过头来,找大米饭准备喂孙子,可一瞅,暖壶盖里的饭,却下去了一个坑,少了一大半,饭哪儿去了呢?孙子给吃了?拴在山花墙柱子上的布带子拴着小孙子,他够不着饭哪?妈正在发愣纳闷,此时从身后边传出咯儿、咯儿的笑声?mama扭头一看,那是哥哥的孩子,是她的大孙子。

    哥哥的孩子是由二妈哄着,他比我的孩子大两岁,他时常到这个奶奶屋里来玩。

    这屋有什么好吃的,乘人不备他都会偷吃两嘴,他的嘴还动着,mama料定暖壶盖里的大米饭是他偷吃了,赶上前去嚷道:“你的嘴有多大呀,这点饭够你吃吗?大孙子的糟拢,把mama气得哆哆颤,上前一步想拧大孙子,哥哥的孩子看出了奶奶的意思,撒丫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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