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人_第二0二章 绝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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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0二章 绝望 (第2/2页)

头偷看圣夏在芝子家干什么,看到圣夏在芝子家又吃又喝,喝了个酩酊大醉,睡在了芝子家里,芝子mama关门闭户拉灯睡觉。黑二愣心中大喜,到大队找大队长,治保主任,民兵连长,管理知青的党支部委员等一干人就破门而入把圣夏和芝子母女俩押解到了大队部。

    芝子mama已经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哀叹,小人不能得罪呀!得罪了小人,就如同捅了马蜂窝,掉进葛针套里了。

    芝子mama对大队长言道:“她叔叔,你知道,我们家原来住在北京西直门内新街口,和圣夏谈了起来,圣夏也住北京西直门内新街口,我们本是半个老乡,我看着孩子一个人可怜,就经常让他到我们家吃顿饭,今天过节,又是这样。”

    “就仅仅是这些吗?吃饭干嘛还留在你家和你闺女睡觉?”

    “他叔叔,您可不能这样说!我们芝子还没有对象,您这样说了,孩子将来还如何搞对象啊?”

    “你还管那些?你要管那些,你就不让你闺女和圣夏钻一个被窝了!”

    大队长的话把芝子mama脸儿气得煞白,竟憋住了。

    芝子早憋不住了,急道:“我们盖了一个被窝怎么了?我们钻了一个被窝什么也没干哪!”

    黑二楞咧了咧嘴言道:“谁看着你们呢?都钻了一个被窝了还什么也没干,鬼才信哪!”

    坐在办公桌旁的大队长一拍桌子吼道:“现在铁证如山,国家的政策向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们不如实坦白交待你们的罪行!继续抵赖,可是要罪加一等哒!你们以为这是儿戏?这事说小喽是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谁不知道?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毛主席提出的伟大指示!说大喽!你们就是反革命!这可不是吓唬你们!这可是在纲上的事!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掂量着吧!”

    大队长说完这话,转身对站在芝子娘俩旁的黑二楞言道:“我们出去啦,你是她们的街坊,你做做她们的工作吧。”

    那两个人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黑二楞,站在芝子娘俩旁的黑二楞言道:“婶婶啊,他们走了,咱关起门来说话,您基小看着我长大,我不给您瞎驴骑,您就让芝子承认了吧!承认了,检讨的好,我给您说说情,就当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了,如果您死撑着拒不承认,这个矛盾可就转化成敌我矛盾了,变成敌我矛盾,我就救不了你们了,把你们娘俩就要发配到东北兴凯湖去了,您想想,我叔在东北兴凯湖劳动改造,你们娘俩也去了东北兴凯湖劳动改造!让我叔叔知道了还不伤心死喽!”

    芝子mama言道:“你说的倒好,如果芝子承认了这事,将来芝子怎么搞对象啊?谁还要芝子啦?

    黑二愣言道:“您怎么这么想啊?火燎眉目还是顾眼前吧,走一步说一步!有剩男没剩女!我跟您说一个到家的话!芝子都没人要啦,还有我接着呢,您就放心吧,我meimei要是跟了我,说不上吃香的喝辣的,但绝对让她受不了外人欺负。”

    芝子mama虽然一万个不同意芝子跟黑二愣,但这总比娘俩都去东北兴凯湖强,而且,这黑二愣虽然长的丑陋,但由于成份好,在村子里也是个及其吃香的人,如果跟了他,娘俩在村子里再也不会过哪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芝子mama思来想去,顾不了那么多了,黑二愣说得也对,火燎眉目顾眼前,还是承认了的好,于是就动员芝子承认了和圣夏一被窝睡觉的事,实际她们俩也真在一被窝睡觉了,不过就是没有脱衣裳而已。

    芝子承认了和圣夏一被窝睡觉,签了字画了押。治保主任拿着这个证据交给了审讯圣夏的大队长,说:“哪娘俩都承认了,就看你们的了。”

    大队长拿着芝子签了字画了押的证据对圣夏言道:“这是右派分子家属的证词,你不承认,你不承认就行啦?人家承认了!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全,你不承认也能定你的罪!承认了吧,承认了还可以给你减轻罪行哪!”

    圣夏看到芝子母女的证词,冲天喊道:“你们害我!你们害我!我跟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这样害我?”

    “事实胜于雄辩,谁害你呀?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快交代吧!”

    圣夏咬死了不交代,大队长说道:“你不交待,没办法,你就回不了家,你就跟这儿呆着吧,多会儿交待了多会回家!”

    大队长把纸和笔放在办公桌上,言道:“你想好喽,就写在上面。”然后吩咐哪个民兵和大队部看电话的老头儿看着圣夏。

    大队部正屋五间,两间西屋,西屋是合作医疗室,刚才审讯芝子母女俩来着。北屋一明两暗,西边两间是办公室,审讯着圣夏,东边两间是库房,库房里搁着大队电工用的电线、拉线瓶子、横担,破筐子、烂篓子,看电话的老头把圣夏带到了库房,言道:“你就在这里反省吧,反省好喽叫我一声。”然后反锁了屋门,到西边办公室休息去了。

    圣夏欲哭无泪欲叫无门,此时,天已大亮,看电话的老头把门打开,问圣夏:“写好了吗?”圣夏言:“我就在芝子家吃了顿饭,让我写什么?”老头说:“让你写什么,你就写什么吧?”

    转眼一天过去,天又黑了,老头又打开了屋门,问道:“写好了吗?写好喽,我给你交上去,领导审批好喽你就可以回家了。”圣夏摇了摇头,老头言道:“没写好啊?没写好你只能还跟这儿呆着吧。”老头儿说完,给了圣夏两个窝窝头,一瓶子凉水两块咸菜,言道:“年轻人,做事一定要稳当,一失足造成千古恨哪!遭罪呀!遭罪呀!”

    圣夏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把那两个窝窝头吃了,凉水喝了,思想起来自己的处境,芝子已经承认与自己一被窝睡觉了,自己掉在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坚持不承认,是拒不交代自己的资产阶级的臭思想,与人民为敌,自己承认交待了,自己还是坚持资产阶级的臭思想拒不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和改造,与人民为敌,如果你不是与人民为敌,怎么其他的知青都走了,就你自己没走呢?还是自己没改造好。这多会是个头啊?他思想过,本来自己就没有头,添了这事就更没有头了。人活着有什么好,竟是忧愁与烦恼,不如死了,死了好!死了好!没了忧愁没烦恼。他想到此处,心里清净了,人活百岁也是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为什么还非要在世上受这些屈辱?遭这些烦恼的煎熬?活受罪?他看了看屋里的破破烂烂,向着南方拜了几拜,嘴里叨烦道:“爸爸mama。你们白养活我了!你们的养育之恩今生今世报答不了了!等来世再报答吧!”

    圣夏从地上捡起了一股截一米多长的多股铝线,抻了抻,很有劲,从地上捡了几个破篓子摞在一块儿,倒扣在房子的大柁下,登上了破篓子,把铝电线穿进大柁,系个死掯,然后两只手拽着电线套一打滴流,脑袋伸进了电线套里,身子悬了空,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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