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白莲 (第2/2页)
伴跑到村里的戏台下玩耍。这个戏台大约有一米半高,完全是一个土台,四角用青砖和石块加固,是春节前后唱大戏还有平时乡里来放电影用的。据说这个戏台颇有来头,那是当年村里关帝庙的遗址。只不过文革期间破四旧,不但庙里的关帝像给砸了,就连庙宇也拆了个精光,只是因为拆这个土台子太费事,而且也拆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材料,这才被保留了下来。所以这个地方老年人都叫‘庙台’,只有年轻人才会叫它‘戏台子’。 当时天刚下过雨,戏台下的西北角方向(这里跟我们家老宅只有一墙之隔)有一个坑,坑里积满了雨水。小时候调皮,也没什么其他娱乐活动,于是我就跟几个小伙伴蹲在水坑边挖泥摔泥瓦瓦玩。所谓的泥瓦瓦,就是用一块黄泥团成团,然后在中间捏出一个大洞,形似一个平底的碗,然后反过来底朝天摔在地上,中空的地方空气压缩把碗底炸开,谁炸开的洞大就算谁赢。我们几个正玩得不亦乐乎呢,忽然间我眼睛余光一扫,竟发现那个水洼里飘起了一朵莲花。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见过真正的莲花,只是在课本上见到过,但是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那朵纯白色的足有大海碗大小的花一出现,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莲花’!说起来这件事非常诡异,但是当时我可没感觉到害怕,而是一下子兴奋起来,用手一指冲口而出:“哎!快看快看!莲花哎!” 周围的小伙伴们一愣,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却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个个撇嘴瞪眼满脸不屑:“胡说八道满嘴放炮!”里边有个年龄稍大的甚至站起来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在那胡咧咧个球!你家的莲花长这么个小水洼里啊!输急了吧?”
要说当时我确实输了好几局,但要说急了,还真没有。但是我明明看着那朵白莲花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突出水面然后迅速绽开,其他人却依然视而不见。我心里非常着急,而且也似乎突然有了某种不详的预感,因为在我的潜意识当中,仿佛有一种非常邪恶非常阴冷的气息随着白莲花的绽开扑面而来,与其纯洁美丽的表象完全背道而驰。就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给禁锢了一样,我当时的脑子里似乎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更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那些与众不同之处,加上心里突如其来的那种遏制不住的恐惧感,我开始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甚至伸手去拉身边的小伙伴,就好像是溺水者在拼命捞摸救命的稻草,潜意识中也是在寻求帮助或是找人壮胆。 看着我急赤白脸的样子,这些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忽然间像见鬼一样‘嗷’地一嗓子,一个个撅着屁股就跑,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只是一眨眼间,街道上就已经看不到这些家伙的人影了。 看到这样的结果,当时我自然是更加害怕,也想跑,然而奇怪的是,我的双腿双脚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吸住了一样,仿佛有一千斤一万斤重,任凭我怎么用力,却始终难以挪动分毫。 眼看着那朵白莲越开越大,越长越高,缓慢却坚定不移地向我脸上凑了过来,我开始拼命大叫拼命挣脱,心里希望远处的大人们能够过来救我。然而让我绝望的是,那些大人们一个个有说有笑地从我身边走过,却没有人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个玻璃人,又像是根本听不到我的叫声。 白莲花距离我越来越近,就在凑到离我的鼻尖不到一尺的时候,花蕊中心竟然又悠然绽开,一只白白嫩嫩的手从里边伸了出来。这只手雪白粉嫩,手指纤细,甚至有一点透明的感觉,就仿佛能看到里边的血液流动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手一出现,就给了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好像我能意识到自己在这只手面前只能束手待毙,毫无反抗之力。 我已经失去了叫喊的能力,浑身湿透,好像很热,一会儿又好像浸入了冰水。那只手温柔得像风,在我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尤其是眉心处,竟是在那里停留了好久。然而,虽说我的感知中这只手的抚摸应该是非常温柔,但它的中指点在眉心的时候,却是针刺般的难受,就好像有一股guntang的热水一下子给灌入了眉心,冲开了一条通道,然后冲向顶门,沿着脊梁一路往下,绕过裤裆,在小腹中稍一停留,紧接着又一路往上直接钻进了脑袋。 我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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