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胜仗 (第2/2页)

，元神能量复苏，你又开始蠢蠢欲动。起初我恐惧担忧，但冷静分析之后，我决定冒险验证自己的猜想，逐步发掘你不曾被任何人察觉的弱点。因龙血刃尚在我手中，若冒险失败还有补救措施，所以，我先断食削弱元神能量，之后让你的意识彻底清醒，继而选择妥协的谈判。你欣然接受，证实了我的第一步猜想，于是我刻意展现软弱，你遂利用我的恐惧提出斩断归属誓言的条件，真正目的是想要激发我的悲伤与怨怒，寻找我意识中的薄弱之处。尽管我认为当初幽儿的反应太过激烈，但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并料到彼时她的意识已然崩溃，而站在你的角度去看，那便是挣脱囚笼的绝佳时机。

    孩子，我开始为自己创造出你而感到骄傲了。我突然间觉得，共生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你舍弃希望，我反倒充满期待。我的愿望是成为这世间的霸主，若是不能重生，或许还有另一种实现的方式。

    另一种方式……

    “清什！”

    耳边响起急切的呼唤，她刚被剧痛折磨过的身子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拽起来，睁开眼睛，只见梵尘正怒气腾腾地瞪着她。

    她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十分欣慰，可惜她不能与眼前人分享自己的喜悦，誓言已断，他的双眼蒙上了困惑。

    “什尘不再相连，但我依然会守护你，守护你的太平盛世。”

    她柔声低语。

    “我不需要你的守护。你既已放下，就不必干涉我与他人的前尘旧怨。这是我的天下，由我做主！”

    梵尘赌气般地说道，斜睨了玄音和安东一眼，转身拐入回廊。

    铃兰被芊芊留着聊了一会儿，回来时与一脸阴郁的梵尘擦肩而过。她望着他的背影思索片刻，立即幻行至庭院。

    “清什！”她呼唤着上前，担忧地打量苍白的幽女。

    “我还好。”清什柔声回应，继而凑近她耳边低语：“与广林王交谈过了么？”

    铃兰似害羞地垂下眼帘，微微摇头。

    “去吧。”清什浅笑，拍拍她的肩。

    铃兰抿着嘴笑，清什转身，牵起她的手走向玄音。

    “今夜，我就先把兰儿交给你，她要是哭着跑回来，我可不会甘休。”清什浅笑道。

    “我有话和你说。”玄音的目光只落在清什脸庞上。

    “危机暂除。长谈无需急于一时。”她平静如水，眼中无喜无忧。

    她们终究是不同的。玄音想。

    早前，他在大千镜中守望清什，虽知晓她并非昔日恋人，但看到她就似看到幽儿的幻影，让他的思念有所寄托。久而久之，清什成为幽儿的替代，承载了他的眷恋和伤痛，以至风幽决战之际他决定相救。其实，他救的不是清什，而是自己对幽儿的执念。

    这一世，他终与清什相遇，记忆混乱时误以为她就是幽儿，直到神印开解，心绪才重归完整。但他对她的感情仍与早前相似——花非花，雾非雾，她只是幻影，让他时刻怀想最初的爱恋与情殇。

    然而此刻，他却已寻不到幽儿的“影”。

    没错，她们都有一双异丽灰眸，幽儿的冷寂中藏着孤独，孤独之下又是对爱与相守的渴望。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幽儿也不例外。她始终等待着有人看到她的火，于岁月的尘埃中将其拾起，让她的冷寂孤独与温柔，化为对爱恋毫无理由的相信。

    清什的心中没有火。她的灰眸雾气缭绕，没有孤独也没有期待。她眉宇间偶显忧伤，也会有转瞬即逝的欣悦，但更多的时候薄凉如风。她眼神中潜藏着对鲜血的本能渴望，这是她最明确的色彩。她有爱恨也有执念，能愤怒也能原谅，有善解人意的温柔，也有聪慧敏锐的意识。可是，她心中没有火。他能够看到每个人心中的那团火，却迷失于她的灰雾。

    他将她送到门口，望着她的背影，蓦然间感到一丝冰冷侵袭，指尖不由地微微颤动。

    夜空飘起细雨，薄纱青衣包裹着女子修长纤细的身体，散发着迷蒙幽光。

    她回眸，似笑非笑，如梦如幻。

    瞬间，时光流转，他仿佛回到漠城的微雨之夜……

    我的名字是，清什。

    昔日的声音穿越光阴回荡在他耳边，一点一滴，落入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