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三节 长江逆流 (第3/4页)
,无非是上天堂,或下地狱。可,地狱和天堂,还不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吗?” 威尔逊耸耸肩,摊开双手,作出无奈的表示:“这都是上帝的安排,自己的造化。没得办法。” 王蕴德顺着话音说:“命运谁也该变不了,穷富在天哪。” 威尔逊摆摆手说:“别扯淡了,别扯远了,言归正传吧。”他紧盯着王蕴德:“南京出发时,托你办的事,有眉目,有收获吗?” 王蕴德面有难色,言语抹愣两可:“关于贵国探险队于我国南京考察队合作事宜,我正在运筹之中。在南京科学院,本人试图与高鸿正面接触,都未获实质性进展,更不用说挑明谈判。看来,此事有些棘手,不能cao之过急。再说,这也不是急功近利之事。急则有失,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坏事,后悔莫及。” 威尔逊也不糊涂:“慢慢来,我不急功近利。关于此事的种种机宜,我不必向你多说,你也明白。因为我知道你在这方面的阅历经验,胜过我所能给你的任何指示。再说,对于中国人的习性,高鸿的为人及性格,连他的学生,你都了如指掌。我说,任何博学练达之士也比不上你,所以,我尽可信任你的才能,让你自己去独立适宜应付。我想,此事只有到重庆后,瞅准机会,再展宏图。” 王蕴德:“还是博士老谋深算,计高一筹。不谋而和,不谋而和。”他迎和着威尔逊。“再说高鸿,此人博古通今,知识渊博,声望很高,秉性耿直,忠于祖国。他善于独立工作,一向注重学术方面的探索,并不喜欢与外国人和作,高声势浩大之工程,时时维护民族尊严。我想这事,到重庆后,我各界朋友多,凭着我的面子手段,会有人出谋献策,牵线搭桥的。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找出妥善办法,完成这重任的。” 威尔逊话含讥讽地说:“此事成败,只有靠你和贵国政府帮助啰。”他鉴貌辨色地说。“日本人几次组队到中国考察,物色人材,合适人选不多。我看,精明的日本人,很器重你啊?” 王蕴德:“接待外宾,政府之命,岂敢违抗。身在江湖,实处无奈,在政府混口饭吃吗。没法子呀。” 威尔逊:“中美是友好国家。你是政府官员,我的朋友,可要尽心尽力啊?” 王蕴德:“此事我运筹了很久了。不瞒你说,在他身上,我也花了不少钱,千方百计地找机会想和他见一面,并且到处打听他喜欢什么东西,有何嗜好,买了许多礼物,都被他一一退回。几次邀请,也被他婉言谢绝。我费这许多心思,却得不出个好结果,真令人伤脑筋。偌大的代价,只落个‘痴人求爱,如形捕影’。可我连影子也未捕到,只是让对方记住了我的名字。” 威尔逊讥笑道:“你是精明一时,糊涂一时。这就是进展,能让你的名字印在他脑海里,这钱花得值得,心机没有白费。别分神,别担心,关于你个人的损失,我会在经济方面给于你补偿的。” 王蕴德:“我一定尽职。中美关系在各个领域都合作得相当出色,我十分欣慰。贵国在经济上,物资上,军事上都大力的无私的援助中国,我国政府深表感谢。所以,贵国之事,卑人理应效劳。” 此时,聪明绝顶的克拉拉倒了一杯酒,放在王蕴德面前:“王处长,请。” 王蕴德:“不客气。有劳克拉拉小姐。”他得意地用脚尖轻轻点着地,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你的人品,你的礼貌,你的学问,你的待人,令卑人佩服。” 克拉拉:“请自重,自斟。”她看了看二人,一面热情地笑着,一面说。“二位有要事商谈,我去修改文件去了。”她心知肚明地说。“再会,王处长。” 王蕴德起身,想再恭维几句。但,克拉拉放下酒瓶,也不回头,走出舱外。 威尔逊摆摆手,对王蕴德说:“看啥。坐下,坐下。” 王蕴德秧秧地坐下:“她走啦。谈吧。” 威尔逊言归正传:“现在,李四光博士已赴我国考察地质,由纽约登岸,横越北美大陆阿伯拉契和科迪拉勒山脉的地质构造。预计五月将由洛杉机乘船回到中国。此事如果能与高鸿教授合作成功,这将是中美合作的又一光辉典范。” 王蕴德:“说老实话,刚才绕着圈子说话,可真有点浪费时间。”他望着对手,说道。“要谈正题,方可达到目的。” 威尔逊:“你就听我说吧。” 王蕴德:“我洗耳恭听,你书归正传吧。”他起了个头:“中国考古学诞生伊始,就显出强大的活力。我可是苯鸟先飞,自知没趣,不如你。”他终于引出了对方的兴趣。 威尔逊:“1929年周口店北京猿人的发现,震惊了世界学术界。”他随后就问。“王先生呢个,听说贵国北方学派,在考古发掘中又有了新的突破。”他稍顿了一下话语。“不知王先生对此有何见解?” 王蕴德先是一惊,但马上又镇静下来。这一微妙的变化,狡猾的威尔逊竟似毫没有察觉。“博士先生。你所提之事,我虽略有所闻,但内幕却不尽详知。” 威尔逊:“那么,就讲你知道的吧。”
王蕴德。“在本世纪二十年代后期,确有少数几位中国考古学家开始从书斋中走出来,从事田野考古工作。据说,由李济,梁思永主持殷墟的发掘工作,确实取得了重大突破,收获颇丰。” 威尔逊得意地转动了一下转椅:“说,往下说。” 王蕴德:“具体的说。1926年,李济对山西夏县西阴村遗址的发掘,才算真正开始田野考古。随后,1929年董作宾到殷墟调查和试掘,标志着中国考古学的诞生。” 威尔逊闭着眼,竖着耳朵听:“讲。继续讲。” 王蕴德若有所思:“既然博士对我浅薄的学识感兴趣,那我就献丑了。” 威尔逊睁开眼:“共同探讨,不必拘束。中国人讲‘三人行,必有我师也’。” 王蕴德:“1922年,北京大学成立了考古研究室,马衡聘为主任。1923年,马衡考察了河南孟津,新郑出土铜器地点和洛阳汉魏故城太学遗址。1924年,考古学会在北京大学成立。1927年,西北考察团成立,其中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参加,北京大学教授徐炳‘咏’为中方团长。1929年,裴文中发现了第一个北京人头盖骨及大批石器和人类用火痕迹。这些都是北方学派取得的成果。” 威尔逊:“在中国考古界还有学派,另外的是哪派?” 王蕴德:“博古通今的高鸿教授,则力足于我国的南方考古研究。他是中国南方学派的一个很有声望的考古学家,是李四光的同学,同裴文中交往甚密。他博闻强识,论文,专著很多。是一位才华横溢,事业心很强的南方学派的典型代表。这次出行,他路经重庆,可能有新的举动。” 威尔逊绕有兴趣地望着他:“高鸿这次逆长江而上,在考古方面会有新进展吗?” 王蕴德神秘莫测地说:“高鸿这次出行,是布裴文中的后尘,东山再起。中国过去大量的田野考古工作,主要集中在黄河流域。他另辟新径,对传统的中国文化黄河流域发展中心说,提出了有力的挑站。这次他要独立去完成这一重大课题,一示世人,去消除,添补长江流域的大片空白。” 威尔逊:“这是中国现代考古学发展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王先生,我很想了解,我国政府与裴文中的交往,是否引起了高鸿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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