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一刀,一刀,再一刀 (第2/2页)
任你有无数意境,变化万千。 我只有一刀,一刀两断,一刀便可斩落这片天地。 狂风席卷的天地之上有一道清冷的月光。 一道银白色的月弧从刀身轻轻蔓延而出。 月光轻轻洒落在大地,小雪飘零,弧月轻飞。那被一刀弥漫而出的寂灭仿佛减少了许多,那昏暗的天地下有一道轻柔的月光洒拂在众人心间。 一人一刀,两刀,万般景象现于心中。 若说那位天下第十递出的那一刀是孤寂,是寂寥,是那抑郁之后的不甘和愤怒。那么夏离这一刀却是柔光,如水,好似在对过往的释怀,也是对曾经的追忆。 两把长刀,却斩出了不一样的韵味。 有人满脸不甘,悔不当初,有人却是泪流满面,遗憾长叹。 夜幕将天空浸染,但却如何也染不黑那一道微亮的月弧。黑夜中的那一抹光明,便是那悬挂在天空之上的月亮,朦胧,如水,吹拂众人的心间。 单屠雄脸色赞叹,不得点头承认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江湖,人才辈出。”, 随后这位天下第十语气坚定道:“若是前辈不肯出山,祭出让万人追随的那一刀,那整个江湖还有什么意思?!” 单屠雄左手轻推,再次挥出一刀,每挥出一刀,这片天地便是阴暗一分,孤寂的气息更是沉重一分。一刀又一刀,那双手握刀的夏离早已全身颤抖,斩出的一道道月弧已经愈发单薄黯淡,皓月如今却如同萤火那般,垂垂淡矣。 “还不肯退吗?”,单屠雄微微皱眉,事不可为,一而再,再而三强行为之,便是有点愚昧了。白发老人睁开眼睛,望着满脸笑容,身形却是在轻轻颤抖的少年,眼神中有一些闪烁而起的黯淡微光。
夏离双手握刀,手掌满是鲜血,鲜血染在魔刃之上,更显锋利。但他却是笑眯眯道: “不退,宁死不退。” “师傅告诉我,世间最强的人,是自己。” 是啊,这世间最强的不是那独占榜首的白发魔帝,亦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地仙人。而是自己,一人,一刀,天下无敌。 白发刀客轻轻地站起来,手臂颤抖,浑浊的双眼好似看到了曾经那义无反顾的模样。长链拖在地上发出铿铿声响,他没有去理会那近在咫尺的两人,他轻轻地走在长河边上,脚下长河水势凶猛,他望着大浪冲天,眼神怔怔如初。 那一年十岁,他是西楚王国太子殿下,站在宫中看着来往奔跑,步伐整齐的士兵,觉得当个皇帝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有无数人愿意为你抛头颅洒热血。十三岁那年,西楚战败归降,整个西楚沦为别人附属,而他的父母双双吊死在大殿廊柱上,他心灰意冷,却是被人拼死保得一命。之后他沦作乞儿,靠捡拾路边废食过活。十五岁时,有人在垃圾堆把他捡了出来,教他练武。他问他,想不想复国,想不想当回西楚皇帝。他说不想,他只想杀人,杀光仇人。他点头,二十岁后,他已经满头白发,手中也是多了一柄魔刀。二十四岁,他刀法大成,一人一把魔刀,将敌国皇族全部杀光,逼得皇帝皇后吊死在大殿之上。二十五岁,他入世,依旧一人一把魔刀,把逍遥独步在天下的江湖名宿斩翻了大半,他很寂寞,也很孤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没有人能敌地过他手中魔刀。直到二十五岁末,他在魔帝城与白发魔帝倾力一战,那一战,打地天昏地暗,离天下第一也只有咫尺之遥。 但这咫尺,却已是永恒。 他输了,输地一败涂地,还被魔帝用长链锁住了左肩和魔刀。 他满头白发,意气而来,却黯然而去。四十年中,他心灰意冷,丧失锐气,在孤山中隐居一年又一年,不再去问世事,也不再去问手中魔刀。 一人变得疯疯癫癫,如走火入魔般喜怒无常。那一头本是飘逸潇洒的白发再也没有光泽,蓬头垢面,如同十五岁那时,行尸走rou,再也没有情感。 四十年后,他遇见他,他似他年轻时意气风发,桀骜不驯。 他说要教他练刀,只是觉得那么多年来太过寂寞想找个人说说话,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这个没有他的江湖究竟是如何的光景。 他再见他,问他,他可甘心?他说不甘心那又如何,技不如人,只怪自己。 他不愿他就此黯然老去江湖,他逼他出刀,逼他再走一遍那四十年前属于他的江湖。 他看着他,满身是血,双手握刀,却依旧不退。 突然白发魔帝望了眼水势湍急的长河,浑浊的长河中却是当年的模样,他喃喃道: “都是痴人,都是痴儿。” 突然他仰天长啸,寒声问道: “白发魔帝,你是不是很寂寞?!” 白发刀客右手瞬间拔刀,魔刀出鞘,风雨大作。 白发刀客手腕一翻,一刀直劈长河之中! 一刀,长河掀起百丈巨浪,巨浪滔天,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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