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兵在东北_第七章 医院生活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七章 医院生活 (第2/5页)

声,接着便有大批人员来到了手术室门前。

    原来沙河口火车站前广场上,有两帮人意见相左,便争辩起来,人越围越多。正吵得激烈的时候,有人往中间扔了个,拉了线的手榴弹,“哇!”大家转身往外逃,七秒钟,这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如果就地趴下的话,就不会有很大的后果,但没有人有这个意识,“嘭!”手榴弹炸开了,一下炸了十多个人,其中一大半是小孩,沙河口火车站离四六九仅一公里多远,这不,一下子全送来了。

    轻伤的,都在接诊室进行清创、缝合、包扎,三个重伤的,都抬到手术室来了。

    其中有一个弹片从背上射入,刚刚穿透胸腔,但没有伤及肺叶及大血管,取出弹片后,作了气胸的后续处理,送了病房。

    一个小孩弹片射入臀部,距离坐骨神经仅零点五厘米,还好,如果伤及坐骨神经,那这条腿就废了。

    最重的那个小孩,只有六、七岁,三颗弹片都从腰部射入,并都穿透腹膜进入腹腔。从前面切开下腹部后,发现小肠已穿了七、八个孔,一个肾脏也射穿了。六个多小时过去了,三颗弹片都取了出来,后腰部及小肠上的弹孔,也进行了扩创、清洁及缝合,但孩子的生命迹象却越来越弱。血压在持续下降,尽管一直输着血,但没有恢复的迹象,心率一开始很快,但很弱,逐渐开始缓慢,最后终于停止了。孩子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只能先送太平间。

    姬季远用床单把孩子裹好,一手抄在脚弯,一手抄在颈部,抱起了那个孩子。

    “咕噜噜!”孩子发出了一声怪叫,吓得大张、刘护士、李护士一下子逃出了手术室。

    应当是孩子的喉咙里有一口痰,身体一弯,肺部的气体被挤出,所发出的声音吧!姬季远如是想道,他抱起孩子,看着那三个在远处窥探的同事,他换了鞋走出了手术室,那三个同事远远地打着手电跟着。夜已经很深了。太平间在医院的最后面,一路有近百米的碎石路,姬季远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每走一步,那个孩子的喉咙,便发出一声“咕噜!”声,三个同事,更害怕了,她们打着手电,跟得更远了。姬季远走到太平间门口,两个手臂已经从酸、麻,到快要抱不住了。没有路灯,他只能等着那两支越晃越近的手电。

    太平间门打开后,姬季远把手上的孩子,放到了停尸床上,但手臂已经不听使唤了,他手一松,孩子在停尸床上翻了一个身。

    “咕噜噜!”孩子发出了很响的一声咕哝!

    “哇!”“妈呀!”三个同事拔脚往外逃去,把姬季远一人扔在太平间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了灯,锁了门,往黑暗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去。

    姬季远开始迷上篮球了,在学校里他个子不高,文革前他还不到一米七,可入伍才半年多,他已经长到一米七六了,打篮球有了一定的优势,因此他晚饭后几乎一直泡在球场上,直到天黑,球场上的人都走尽,上海兵里除了他,没有一个喜欢篮球的,因此他结识了不少病员朋友,其实四六九很少有重病人,所谓的住院病人,也大多是一些可住可不住的,什么坐骨神经痛啊,什么胃酸过高啊,什么胃肠轻度溃疡啊。但由于每天蹦蹦跳跳,姬季远似乎长得更快了。

    “肖姬,能不帮个忙?”李春暖问道。

    “什么忙?您说。”

    “我家老头支农去了,我两个小孩,你能不每个礼拜带他们去洗洗澡。”因为医院规定每周洗一次澡,女同志周四晚上,男同志周六晚上。

    “行,没问题!”

    周六晚上,姬季远来到李春暖家,李春暖的爱人是一内科的主任,其实并不老,四十出头的年纪,但在东北,女同志都喜欢称自己丈夫为“老头”,这在上海是犯大忌的,东北人希望把人说得越老越好,以便得到尊重,而上海人却是希望把人说得越年轻越好,也以便得到尊重,这便是两地文化的一个重要的差别。

    两个小孩有七、八岁,一个叫柳利,一个叫柳苏,一对双胞胎。老大柳利,脸部表情较少,老二柳苏,两个大眼睛,很能传神,更讨人喜欢一点,尽管脸上有几点雀斑,但并不影响他讨人喜欢的模样。

    两个小孩都在哭,李春暖在一旁哆哆囔囔地絮叨着,姬季远还没有问,李春暖先说上了。

    原来几个院领导的小孩都上着中学,这些天喜欢上足球了,天天晚饭前后,就在家属区踢足球,刚才柳苏、柳利走过,柳苏被足球踢脸上了,柳利为弟弟上去说理,还被他们打了。

    “这不,我家厨房的玻璃,都被踢破了两块了。”李春暖哆囔着。

    “都有哪几个人?”姬季远心不在焉地问着。

    “有孙副院长的儿子,张副院长的儿子,还有杨副院长的儿子。”

    姬季远带着两个小孩走了。

    过了两天,这三个院领导的大男孩,又在家属区踢足球,从墙边闪出了几个人影。有三个人揪住了这三个院领导的小孩,有一个人过去捡回了足球。最后闪出了姬季远,他接过土产递来的球,看了看,是一只排球,他望向牛鼻头、阿毛、富方正三人揪住的三个大孩子,伸出右手,弯了弯右手食指,三个人把那三个大孩子,推了过来,三个大孩子不知他们要拿他们怎么样,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为什么在家属区踢球?那么多小孩,踢伤过几个?”

    “没……没有踢伤。”孙副院长的儿子争辩着。

    “明明踢伤了,还打人,一人三个麻荔子!”

    牛鼻头、阿毛、富方正三人屈起了食指用关节部位,敲打了三下头部,这在上海叫麻荔子,是教训小孩的主要方法。

    三个大男孩,痛得直咧嘴,但没敢叫。

    “这是排球,又不是足球,不禁踢的,我没收了,以后再在这里踢球,想想麻荔子的滋味。”

    姬季远转身走了,家属区又恢复了平静。

    星期六,姬季远又去接柳利、柳苏。

    “这几天,那几个捣蛋的,怎么不踢球了?”李春暖问道。

    “听说给人揍了。”柳利抢着说,“是你干的吗?叔叔。”

    “不知道。”姬季远笑着回答,“以后没人打你们就好了吗!”

    柳利满脸不信地看着姬季远。

    “走吧!把衣服拿来。”姬季远带着他们洗澡去了。

    又是一个星期天,姬季远、阿毛、庄振祥在宿舍等着,富方正、牛鼻头像贼一样,一人捧着个脸盆,进来了,他们领章也拿掉了,帽子也没有带,去沙河口菜场买毛蚶去了。

    “一毛钱三斤,这里是一元钱的,共三十斤。”

    姬季远带阿毛去洗、烫,他让庄振祥去叫诸国平、羊希和、包训达。

    一会儿,人都到齐了,毛蚶也烫好了,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五分钱的硬币,在毛蚶背部两峰之间一扭,血淋淋的就往嘴里放着。

    这毛蚶是上海的叫法,大连人叫毛蛤,上海人用开水一烫,血淋淋的最鲜嫩,但大连人见了都吓死了,这不要吃出病来吗?这得煮。当然,现在大连人也学上海人,烫着吃了。但四十多年前,这让大连人看到还是忒恐怖了。

    “就这样吃啊?吓煞人啦!”进来的李药师,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他的上海话可真是进步太大了。

    “侬吃吃看。”小孩剥了一个,给他。

    “唔勿吃,唔勿吃。”李药师忙摇手,用上海话拒绝着。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但随即突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