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兵在东北_第八章 手术室(上)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八章 手术室(上) (第3/6页)

远在一号手术间,要在这个手术间手术的,是那位抱着孩子,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工。她在卡车被火车撞上后,随同驾驶楼一同飞上了天,又从支离破碎的驾驶楼里飞了出来,摔在了地上。但她不论在天上,还是摔到地面,双手始终紧紧地搂着她的儿子,而自己始终蜷曲着身子,护着那孩子,因此,尽管经受了如此重大的打击,孩子竟然奇迹般地全然无恙。但母亲却是受伤最重的一个,一直处于深昏迷,血压升高,心跳加速但很弱,瞳孔呈半放大状态。各种症状显示,她受了很重的脑外伤,颅内有大量出血。母亲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护得了儿子的周全,可见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就是母爱了。

    病人已剃完头,做完了全部术前准备,静静地躺在手术床上,气管插了管,已用呼吸器进行呼吸控制了。

    姬季远准备好了手术器械,并洗好手,在三个器械台上整理着各种器械,三个器械台上,摆了三百多个各种各样的器械,光叫名字就要叫好一会儿,在手术时,随时都要能,要什么拿到什么,如果医生伸手,你找不到要用的器械,在这种紧张的大手术中,不是仅仅剪刀被扔出去,而是直接砸你脑袋了,姬季远也是第一次配合脑科手术,并且也没有准备,心中也很是紧张,额头凝着几粒细微的汗粒。

    第二医学院的教授来了,他分别搭了一下双手的脉搏,分别翻开了病人的眼皮,看了一下瞳孔,同崔主任交流了几句,便用一支笔,在病人的右侧颞骨部位画了一个三角形,然后便同崔主任、高医生一起洗手去了。

    手术开始了,教授用手术刀切了两道,两个孔之间的,表皮和皮下组织。然后一伸手,姬季远递上了一把手摇钻,教授看了看钻头,满意地朝姬季远看了一眼,钻头的直径约二公分。教授在所画的三角形的,三个角的部位,各打了一个洞,他把手摇钻递给姬季远,但手仍伸着,姬季远在他手上放了根“线锯引”。

    教授把“线锯引”,斜向插入一个洞里,洞下面是硬脑膜,“线锯引”轻轻地在硬脑膜上滑行着,渐渐从另一个洞口伸了出来。

    教授又一伸手,姬季远放上了一根线锯,教授把线锯的一头挂在了,线锯引朝上的钩子上,轻轻地抽着线锯引。线锯引和线锯一同,从另一个孔里被拽了出来。教授把线锯引递还姬季远。姬季远又在他手上放了两个线锯柄。

    教授把线锯柄挂在了线锯的两头,双手各抓住一个,来回拉了起来,当然他是向外侧斜了四十五度,这样锯下来的那块三角形的骨头,呈内小外大状,手术完成后,这骨头还能盖回原处,以便重新长合。

    教授依样锯开了,另两个洞之间的连线。又伸了手,这次姬季远递给他两个颅骨撬,他插入两条缝里用力一撬,“啪!”地一声,另一条连线的颅骨断开了,连着头皮翻了过去,整个头颅暴露出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大洞,大洞下的硬脑膜,像平静的湖水一样荡漾着。

    剪开硬脑膜后,血水便涌了出来,用吸引器洗干净后,巡迴护士报出了数量,“一百零一毫升。”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摔了有多久啦?”他问崔主任。

    “有三个多小时了吧!”崔主任回答。

    “希望不大呀!”教授叹息道。

    这教授是有真本事的,在那个没有CT,没有超声波,没有心电图的年代,他能仅凭搭一下双手的脉搏,看一下双眼的瞳孔,便确定了出血的部位,开颅后竟分毫不差,但是出血量太大,拖延时间过长,想救活这个病人,回天乏力啊!

    “甘露醇全速,再加一个甘露醇点滴通道。”教授指示着。因为脑组织已严重水肿,眼看着洞里的凹凸不平的脑组织,在缓缓地往上升。

    “剪开小脑膜。”教授边指示边伸着手,姬季远把一把细长的脑膜剪,拍在了他的手掌。

    小脑很深,教授又要了宽形拉钩,托起大脑组织,低头把脑膜剪探入大脑底部,足足花了三十多分钟,终于剪开了小脑膜。

    “心跳每分钟六次,瞳孔全部放大了。”李春暖报告说。

    教授摇了摇头,看着已鼓出洞口的脑组织,“切除部分大脑叶。”

    姬季远一下子闷住了,“这要用什么器械啊?”但教授没有伸手要东西,而是拿起了吸引器,伸入脑组织,一踩脚踩开关,“呼!呼!”他用吸引器吸去了不少大脑组织。

    “侬娘咯起拉来,格就叫脑叶切除啊?”姬季远在心里咕哝着。

    接着便是缝合,缝合完了,病人的心跳也没有了。也不用包扎了,姬季远用纱布沾着生理盐水,擦干净了病人的血迹,一起把病人抬上担架车,姬季远推着担架车,出了手术室大门。这时,其他手术早已结束,手术室门口只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手中抱着一个一岁的男孩。

    “怎么样?”他惊恐地询问着。姬季远无法面对他,转过了头。那男子看到了担架车上,盖着的白布,他走过来,慢慢地掀开了白布,“天哪!”他抱着病人的脑袋,高高地昂起了头,绝望地嚎叫起来。

    李春暖和大张闻声跑了出来,一边一个拉着他,一面细声地劝着,一面把他扶着走向二外科办公室。“天哪!叫人怎么活啊?”凄惨的嚎叫像一把锤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敲在了姬季远的心上。

    今天没有手术,但是每月两次的空气消毒日,消毒的方法是,百分之五十福尔马林,加百分之五十的热水,按照手术间的容积,均匀地泼在地上,然后紧闭门窗三个小时。三小时以后,姬季远捂着口罩,憋着呼吸,进去把窗户都打开,尽管如此,姬季远出来时,已是泪流满面,因为福尔马林是一种极强的消毒剂,也是极强的防腐剂,上次去医学院解剖室,闻到的就是这股味,但手术间空气消毒,那么大的浓度,人是无法承受的。

    一小时后,大家进去关窗户,发现一号手术间房顶上,停着几十只苍蝇。原来天气转凉了,房间暖和,苍蝇便一下飞了进来。

    “赶啊!”李春暖下令,但赶不走啊,这里赶,飞到那里,一百多平方米的手术间,它想停哪儿就停哪儿,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搞了一身汗,还是那么多苍蝇。

    “怎么弄啊?肖姬?”李春暖急死了,明天还有大手术,这么多苍蝇赶不走,手术不能进行的。

    姬季远皱着眉头,但他想起了童年,他住的静安别墅有一千多户人家,有数百个小孩,他总在弄堂里玩,玩的总是打玻璃球、顶麻将牌、弹橡皮筋。弹橡皮筋他也是总是赢,百发百中,以至于最后,谁也不愿意同他玩了,明知要输,还赌什么。

    他望了望有四米高的天花板,距离有点远,试试呗!

    “有没有橡皮筋?”姬季远问道。

    “有啊,那有啥用?”李春暖不明所以。

    “去拿来吧!”

    李春暖拿了十来根橡皮筋过来。

    姬季远一看,是牛皮筋,不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