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挖洞(上) (第3/4页)
的甲板上平躺着,整个身子跳动着,又整整跳了有二十分钟。他缓缓地坐起身来。 “谢谢您啊大哥!” “小伙子啊!太冒险了。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想游上岛的人多了去了,但真正游上岛的,一个也没有,除了回去的,都死了。游岛?那是个神话。死了这份心吧!”他们当然不知道,姬季远是岛上游回来的,他们以为他是去岛的路上。他也不想解释,反正,神话归神话,而今天,自己已打破了这个神话,他相信,只要自己决心要做的事,就一定会成功。在船驶到一百五十米警戒线时,他纵身跃下了渔船,向岸上游去。而岸上这三个伙伴,正坐在沙滩上东张西望,已日薄西山了,他们已经崩溃了,四个人一起游出来的,现在少了一个,回去如何交代啊! “喂!做啥啦?”姬季远问道。 “你?”“你?”“你怎么?”三个人同时跳了起来,泪水在他们眼眶里转着。 “没什么!我不回来了吗?” “你到了岛上了吗?” “到了,只是回来路上,搭了一段船。” “总算平安无事,这就好,这就好!”他们真想拥抱他一下,但上海人没有这个习惯,他们一起向淋浴房走去。 下一个星期天,土产同庄振祥一起,被科里强迫参加了,游泳训练。他们不喜欢海,因为海水是咸的,这两个爱干净的家伙,认为让海水浸泡了,会洗也洗不干净,何况庄振祥一身的花斑,在海滩上一站,人家会以为是梅花鹿来了。但主任为了凑够,院里规定的比率,就只能强迫他们参加了。 游泳本身没什么不好,下水戏一戏,上岸晒一晒,优哉游哉,然后乘车回医院。 这时,澡堂已改在内科大楼下面了,只有一间房,一面放着一排长凳,放衣服,一面安装着十几个淋浴头。 医院规定,男同志三点到三点半,女同志三点半到四点。车到医院已经二点三刻了,姬季远他们冲了一下,便穿上衣服走了。只有董土产同庄振祥还在洗着,他们似乎认为,不把身上最后一毫克海水洗去,便会生大病似的。 “嗵!嗵!嗵!嗵!”一阵脚步声,进来了三个端着脸盆的人,董土产一看,是女的,为首一个是苏建明,他赶紧双手捂着裆部,转身面向墙壁。 “时间没到,时间没到!” 庄振祥也赶紧双手捂着裆部,面向墙壁,也高声大叫,“干什么!干什么!快出去!快出去!” 苏建明看着那两个光溜溜的屁股,但她脑子慢一拍,其实她身后的那两个北京兵,早就逃走了。但她还在想着,“怎么回事?不是都走光了吗?” “快走!快走!你想干什么?”土产和庄振祥同时大叫着。 苏建明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啊!啊!”她恐怖地一面往外逃,一面大叫着。 晚上,在宿舍里,坐着不少人。 “你们晓得伐,赤屁股大奖赛!”阿毛神秘地说。 “什么大奖赛?”小孩凑上去问。 “赤屁股大奖赛!” “没听懂?”小孩乏味地说。 这时,土产和庄振祥走了进来。 阿毛假装拿热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侬娘格起拉唻,格帮北京兵,真无法无天,时间没有到,就冲进来了。”土产一进门就愤怒地大叫起来。 “后来呐?”小孩凑了过去。 “后来……” “后来怎么呐?” “后来就……” “就怎么呐?” “就拨伊拉都看到了呀!”阿毛代替他们说。 “都看到了啊?侬完结了!”小孩焦急地说。 “看到前面还是后面?”阿毛问。 “后面,前面唔挡住了。”土产回答。 “完结了!完结了!侬格只东西已经不值铜钿了。”所有的上海兵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土产和庄振祥,不知道往哪里钻才好呢? “海外关系”已成为了一个阴影,始终无法解脱。国内讲究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国外不也有工人阶级吗?他们不也应该领导一切的吗?为什么就成了“海外关系”,阻碍了自己的进步。他隐隐地感觉到,如要打破这个“海外关系”的封锁网,只有自己更加努力,但自己已经够努力了呀,还有什么地方能多做贡献的呢?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多做贡献的办法。 于是每天晚上,宿舍里便不见了姬季远的踪影,他的身影出现在挖防空洞的工地上,这时横洞已深入了七、八米了。竖洞上早已装上了辘轳,上、下要靠人摇着辘轳,人坐在吊篮里上下。姬季远掏出准备好的绳子,把辘轳系紧了,顺着绳索,他爬了下去,然后找到了丁字镐,在浮石上刨着,直到能刨的石头都刨完了,然后一小筐、一小筐运到竖井下。回头看了一下,再也没有能干的活,他攀着绳索爬了上去。 第二天下午,施工的人到了井下,都搞不明白了,洞深了,碎石是谁搬出来的。 “这谁干的?”崔主任一个一个问,都摇着头。 “这是不是老刘带人下来干的?”李春暖问。 “没有啊!昨晚他在病房啊!” 大家都想不通了,因为这要下来干活,至少要三个人,两个人摇辘轳,第三个人才能下来,尽管下来还有可能,那上去呢?所以无法搞明白。
然而每天都出现这种情况,领导们就更纳闷啦,但答案始终找不到,因为这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 医院成立了施工检查组,由政治处张处长领队,对各个支部的施工进度,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发现进度最快的,竟然是外科支部,而且遥遥领先,占了全院施工进度的百分之四十。 院里表扬了外科支部,外科支部表扬了姬季远,姬季远还是那样,上午手术,下午挖洞,晚饭后单干,他用自己的血rou,企图冲破“海外关系”这道,仅对于他的封锁网,姬季远不相信命运,他相信努力会冲破一切,他默默地干着。 在那绝对无神论的年代,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会往神仙鬼怪上去想,那怎么搞的呢? 每天都是这样,周协理员广泛地调查了,但毫无结果,有一天,周协理员早早地在家里吃过了晚饭,悄悄地来到防空洞旁的树丛里,一会,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井口上,一会儿,他看见那个人影攀着绳索下到了井底。 他走到井口,听到了井下丁字镐刨石头的声音,“像是小姬,难道这么多天,这么多的工程量,都是他一个人干的。”周协理员心想,但是今天月亮不亮,距离又不近,没看得很清楚。周协理员决心,今天就要把事情搞清楚,他就在井口等着。 三个小时过去了,井下的cao作声停了,随即有人从绳索上爬了上来。 “小姬!”周协理员从背后拍了拍姬季远的肩膀,姬季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协理员。 “这些都是你干的?”协理员问。 “是!”姬季远回答。 “你这是干什么呢?你白天干得最多了,晚上还要干?”协理员问道。 “我想多做贡献。” “这是大家的工作,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协理员开导着。 “我想尽力多干点,我想入党,我想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姬季远委屈地回答,他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往宿舍走去。 协理员无奈地摇着头。 今天又是星期天,姬季远正好天亮前,有一个急诊阑尾炎手术,手术结束后,他去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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