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索求 (第2/2页)
和孱弱,但一、二、三代向来铁血,拿出如此大的资本求退路,若仍落个顶悬剑、家分崩的结果,恐怕……以那罗凌之能,若手中握军……” “他何来之军?” “倭!” 高宗不觉坐起了身。之前的好心情都了无影踪。倭,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这时,一个大臣反驳道:“张大人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罗家对大晋忠心耿耿,怎会做那倒行逆施之事?” “罗鼎辛劳一辈子,最后要落个家破人亡,刘大人您说他会怎么做?” “家破人亡,你又在危言耸听了!” 姓张的大人微微一笑,道:“刘大人可知云霞派退婚?” “知。” “可知罗家无人善于理财,近十多年的消耗全是往昔罗鼎等人的封赏所得和查没来的财产?” “呃……知。” “罗家没了财路,后继者也没有成器的。罗鼎还活着,就已经有人登门挑衅、当众羞辱。刘大人您说要是罗鼎不在了,头上却有个天下第一术家的牌子?” 刘大人瘪瘪嘴。“很难过。” “何止难过。以战立家,若无战威,以何立足?军营、术营、地方的肥职肯定会被蚕食抢走,家族内人没了好的收入来源,却要应对层出不穷的挑战,不散摊子还等什么?就连那宗家继承者罗恪现在也不过是个从五品,东疆四品以下的武将,敢问刘大人,近十年战死几何?撤废几何?贬官发配又几何?外有倭匪难以压制,内有为那天下第一名头而挑战生事者层出不穷,这两个磨盘一齐转动起来,罗家还能挺住?” 刘大人不说话了。情况并不难想象,如果是那种局势,别说是后代无才俊的罗家,就是放个宗门过来,照样磨的粉身碎骨。大到国家,小到人家,不让四邻小窥的,主要还是靠威慑。没有威,慑不住了,那就好汉难敌众人拳,蚁多啃死象。
张大人却是不准备就这么算完。就听他继续道:“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罗家其实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边缘。云霞派赶在罗鼎寿宴上羞辱罗家就是很明显的崩坏征兆。其实又何止这件事。黄家、杨家早就对罗家不满。而小辈们的争斗就是风向标,去年黄、杨两家的小辈在父辈的放纵下不断在罗府所在的北街打砸闹事,还十数次羞辱殴打罗家子弟。罗家于六月间突然反击,碎了先帝御赐的玉骨宝扇,才震慑住了黄家、杨家。” “还有这么一出?”高宗听到罗家居然连他老爹赏下的玉骨宝扇也搭上了,又来了些兴趣。这玉骨扇他当年是把玩过的,知道其价值。 张大人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便道:“正好肃王府的幕僚汤佐旺在场,某次与臣聊起,臣觉得精彩,便记下了。” “说说。” “是。”张大人的口才不错,便把罗岱等人大闹三重楼的段子完整的说了一遍。 高宗莞尔道:“拆楼开打还奏乐……” 有个大人道:“周密严谨,环环相扣,不像孩子策划的,与那罗凌的风格倒是相似。” 其他几个大人也纷纷点头。 张大人道:“再能闹,也难登大雅之堂,青龙镇俊杰会近在眼前,黄杨联手,没人看好罗家,如果罗家连俊杰会的地方赛都无一项胜出,那……” 高宗点头,“形势急转直下,群狼会开始下口试探。老虎自知危险,他的想法是不打了,跳出圈子,山大王也不当了,休养生息,来日方长。为此,连嘴中的猎物都放弃了,宁肯忍饥挨饿或另觅他法。这时若仍不能如愿,果然是不死不休之局。” 张大人道:“陛下明鉴。” 高宗其实对罗家‘天下第一’这个名号早就腻味了,这种名衔放在西京中那没什么,但在地方,便是好大的一张虎皮。尤其还是先帝钦赐的。高宗一直担心的就是罗鼎昏聩,他的儿孙靠着祖上的显赫功绩营私,而且握的还是军权。如今罗家上道,给了天家一个大大的好处,名衔也不要了。高宗心里对罗家的那点阴霾,也就散了。道:“朕准了,就看群狼愿不愿意放虎。” 高宗定下总纲,自有大臣草拟圣旨,旨很快就拟出来了。 罗家天下第一术家的招牌摘了,换作了爵衔赏赐,这是其一。为了照顾罗家的脸面,也为了显示皇恩浩荡,这个意思表达的很委婉,罗家献瑞祥、筑酒城有功,久镇东疆也有功,加封为‘平候世家’,这后家与前家冲突,天下第一术家的牌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摘了。 第二,准罗家迁往丰州,允许自筹属民,不超过五千户。另外,给罗家十五张空白告身文书,其中最高职衔为武散官从五品游击将军。这是道密旨。而且看似风光,实则却是将罗家牢牢的控制,自费建城,自筹军士,而最后这城,这军,却等于是官家的,毕竟一旦有职衔,就要受州或都护府的节制,受朝廷的节制。可没有职衔,更是弊端不少,到时丰州刺史或安北都护府的蹦出来,说那地方归他们管,要征税,要驻军,要抽丁,该如何处理? 第三,还是封赏,罗家有爵衔的全部升一级,没有的就赏金银。这就是个面子工程,光有好听名头,西京一家子等候、等伯却又没实权做冷板凳的多的是。也就是地方,觉得稀罕点。罗修也搭了顺风车,成为了驸马都尉。 最后,在能顶替罗家的镇东术家决出来之前,罗家还得在东疆蹲着,丰州那边最多只需派去一支分家,打探并建设。这就是群狼愿不愿意放虎的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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