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当有识作人杰 第一节 (第3/3页)
人了?!好的呀!今天,想仗着你们是一家人,就来欺负我,非要逼我滚出去?!好!好!好极了!我再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我也有我的厉害!兔子急了也咬人呢!看你再敢逼我!看你再不给我钱!”
随即,听到两声玻璃摔在地上的巨大响声,接着是小蕙蕙害怕极了地放声哭叫起来: “爸爸mama,你们不要打呀!爸爸mama,你们不要打呀!外公外婆快来呀!mama鼻子里流血了!!mama昏过去啦!!mama……,mama……,mama呀……。” 这时候,咬着牙,攥紧拳头,铁青着脸的冯登科,怎么再坐得住呢!呼的,他站立起来急忙向门外走去,同时恶狠狠地吼道:“为了钱,都疯了!都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江海岭看着冯登科的背影走出门去。这时他想离开这里,但怎么可以不辞而别?可是留下来又多么尴尬! 终于,江海岭只能继续坐着,他再次把眼睛停留在大鱼缸上,看着二条金龙鱼依然在悠悠然地游来游去,好不自在!好不安闲!好不令人神往! “谁也逃脱不了,他所犯的错误对他自己早晚必将会产生的惩罚!” 忽然,江海岭觉得,金龙鱼游过来间好像在冲着他,说出了这一句,现时得到了实证的哲言。这句话,原是高原在一次会议上谈过的,只是现在想到了。顺着这一句话,江海岭的眼前,即展开了他们俩有过的一次长谈的情景—— 这是他们俩,在公司里值安全夜班的那天。深夜,当巡查到公司员工们办的,诗画与摄影及文化藏品的展览大厅时,见安安静静的大厅最里面,还有一盏灯亮着,便拿出钥匙开门,进入大厅去看看。 “来,巡查了好多地方,累了,就在这里坐一会吧。”高原说着,去一边的小休息处拿来两只座椅,再各自坐下。 坐下后,起先,两人对眼前虽结束了展览但还没归还展品的,一些员工们的家庭文化藏品,做了点不算评论的评论,和不是研究的研究,由此,高原谈到了自创立创新型企业的改革小组成立以来,第一步,是以,为改革工作造舆论办了这个展览会,而后,是以他为常务理事所做的进一步的,改革工作的艰难和坚信,接着,高原就主动谈了他知道自己最想明确的心事上来了: 尽管有不少人愤怒要求,且大声呼吁,而且自己也确想退出改革领导小组,但却竟然被高原坚决阻止住了。他跟党委会,还去各个部门反复阐述——这可是他主动坦白的经过与细节。我们不能因为他有极其严重的错误,就一棍子把人打死,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这决不是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而是在以你的昏昏使人昭昭,这不是明白人应该有的见识和胸怀。我们应该认识到——对于一个,有其深刻的教训和人生的磨难,尤其是深切的不幸者,从这种经历中所受到的教育,往往可以胜过一所高深学府的教育。这样的人,他比养尊处优的所谓清白者,自有更难得的清醒与成熟,甚至独有的可贵。高原坚决希望自己不要退出改革领导小组,并且要以自己的才华担当起责任,但还是必须接受应有的惩罚,必须完全退清贪得的公司的资金。“我哪怕是卖房也一定退清贪得来的钱财,”以及一句,“没有灭顶之灾的感受,就不会有刻骨铭心的悔恨!”之言就在当时对高原说的。 当谈到,为了能够不使总经理之死的经过被揭发出来,为了能够继续尽量把握住可能会出现的新证据,以及确保我们既得利益的需求,就必须投入到接替总经理之位的抢夺战,于是,自己与冯登科相勾结,以及利用沙力来针对他还有何以然所搞的,把何以然调往集团公司去当退管会主任的釜底抽薪之计,与一计不成再来第二计的传播流言蜚语,并且安排转到第三计,以思想认识的不同,来个混淆黑白,不分是非,在思想意识上混战一场,然后依靠冯登科有力的关系网,于混乱中伺机最终实现抢夺战,这一连串的阴谋诡计时,高原只是淡然一笑,说是,那时他们对种种的流言蜚语,及与人相遇间看过来的,他们的或迷茫,或躲闪地避开的眼神,感到震惊!心寒!悲伤和痛苦!然而使他们加倍的悲伤与痛苦的是,在当前的国际市场上,还少有我国能打遍天下的品牌,因此要奋起地直追。光在这方面,我们已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可是现在却先要将极其宝贵的赶超时间还都化在这种内耗上!他们也曾反复寻思这些方方面面的烦事与纠葛而觉艰难和困苦,不禁连续深深地叹着气。 “我们一定不能让自一八四0年之后,一段很长的民族苦难史白白发生过。民族复兴,是千百年以来,尤其是辛亥革命以来,中华民族最深切的愿望,实现这样的愿望,需要人民的创造与奋斗,然而我们却是在怎样创造,如何奋斗的呢?!我们有没有一种生当有识作人杰的感念呢?”这是高原看在自问,实指自己的一句问话。 “我现在总算理解到,最害人的是,分明是一种严重的偏见,却还以为正在进行正确的思考了,一当明白,已成灾难!这么说,我是指我自己。你看,卖了房我已无家可归了,对于我,这不是灾难吗?!”这是自己对高原问话的回答,也确是自己真切的感受。 “有件事今天我要正式向你道歉。你还记得吗?在文聘上我把自己比作天鹅,而把你看着鸭子来嘲笑你,也有意侮辱了你的人格。” “噢,记得,记得,你不是还气不过的问我,‘你笑书读得多的人不见得聪明?那你认为什么是真聪明,什么是真愚蠢呢?’” “啊,你回答得很精彩,说是,‘聪明的人总觉得自己很愚蠢,终而很聪明;愚蠢的人总觉得自己很聪明,终而很愚蠢,真聪明与真愚蠢就是这样产生的,区别也在于此’。今天看来,你的话算是得到了证明。但今天我还想问你,你说,智者与愚者在说话上有什么不同的呢?” “我以为,智者所讲的,是他很明确的理性思考的语言,而愚者,只是发些自以为明白,实际并不明白的,很糟糕的情绪之言……。” “啊,太不好意思了,让你在这里冷坐着。”忽然,抱着小蕙蕙进门来的冯登科一下惊醒了正在沉思着的江海岭。 “噢,宝宝,不哭了不哭了。外公来陪你玩哦。”冯登科边说,边随手拿起桌上的竹制蛇形玩具拨弄起来,逗外孙女玩。 “我现在才觉得自己是条大蟒蛇,十分贪婪,极其凶狠地……。” 眼望着,在小蕙蕙手里游动着的竹制蛇形玩具,冯登科的话,在江海岭头脑中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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