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我是唐军 (第2/2页)
路,纵马而驰,二个时辰后已走了多半。 甘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路上见到的都是烧残的帐篷,踏破的窝棚,牛羊被突厥掠夺为军粮后只剩下一些瘦骨嶙峋的畜牲,还有不能当兵充役的老人小孩。 路旁现出一个破落的窝棚,旁边有个少女正跪在地上挤羊奶,脸上一道深深的黑红色鞭痕灼人心目,身后站着一个愁眉苦脸的苍老男人,应是女孩的爷爷,此刻正拄仗西望,看见甘林等一众唐军到来,赶忙招呼窝棚里的老伴出来。 薛仁贵用鞭梢指着少女解释,前些日子,突厥人把她家仅有的一头奶牛也拉去充军粮,她舍不得,死命拉着缰绳不放,结果被突厥人一鞭子抽在脸上破了相。 “翻过前面的山就到大营了,咱们打个尖吧?”薛仁贵问了一声 甘林没有答话,跳下马来,看了一眼皮三定。三定立马会意,赶紧下马,将背上的大背囊递了过去。 甘宁拽开拉链,从里面取出几个烤馕,塞到刚钻出窝棚的老太太手中。 看着老人枯槁嶙峋的双手,甘林想起了自己的外婆。08年和几个驴友一路烟尘跑到汶川救人,通信中断,没了音信,八十多岁的外婆担心得几夜没合眼。每天早上,老人家都要蹒跚着小脚,到村口张望,几个舅舅怎么劝都没用。 外婆双眼早已视物不清,甘林回家那天,老人家颤抖的手反复摩挲抚摸着孙儿的头脸,评估着外孙是瘦了还是胖了。甘林赶忙憋一口气,把腮帮子鼓得圆圆的,老人家这才有了点笑模样,一边抹着泪,一边由甘林搀着往回挪…… 外婆cao劳一辈子,甘林一辈子都忘不了老人家那双手,是那双手把自己带大,扶着自己学走路,为他拍去身上的泥土,抹去脸上的眼泪。从外婆那双神奇的手中,一张红纸、一把剪刀,片刻间就能变出报晓的大公鸡,调皮的小花猫,还有好看的牡丹花……
记忆中外婆那双手,和这位老人一样枯槁嶙峋、无比温暖! 少女端过来一罐水,甘林趴在上面狠狠地抽了一口,扬手递给了皮三定等人。 关中六月,正午的日头实在是烈,二个时辰仿如把身体的水份都烤干了,嗓子眼早就冒眼了。半道也曾打开处亮给带的皮囊,灌了口,却是酒。一拍脑门,这家伙说过勇士血管里一半是酒,自己怎么给忘了? 那四个接过水也是一通牛饮,看得少女羞羞直笑。 老头把窝棚顶上的稻草扯了两大把,抱过来喂马。甘林刚想阻拦,薛仁贵摆了摆手:“公子,无妨,突厥人来了,别说窝棚,连命都剩不下。只要咱们赶走了草原恶狼,这祖孙三人就能回村,也用不着这窝棚了!” 甘林的心里一阵急颤:盘古开天,中华民族数千年来历尽风霜,五胡乱华时中原大地腥膻无渡,终一脉香火遗存,屹立不倒,文明不灭,此是天意,更是自强不息民族精神使然!外辱越暴,屠戮越烈,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越强,自古如此! 急急的马蹄声和响铃声从身后传来,大家赶快闪至路旁,紧接着,一彪衣甲鲜明的骑兵从官道中驰过,为首的手持一面虎头大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直奔横水关而去。 “李大帅派虎骑军增援了,看来横水关又要有一场恶战了!”护军兴奋地大喊了起来。 薛仁贵、皮三定和两个护军齐齐抽出横刀,刃口冲外,高举至鼻尖,向滚滚而前的洪流致以大唐军礼。飞驰而过的雄骑立即高喊“泼辣!”,当作回礼。一呼百应,此起彼伏,虎啸如雷,声震山河。甘林心头一热,赶忙学着大家的样,抽刀隶立,一种自豪感油然而升。 他很怀念在天~安~门广场看升~旗的情景,一样的热血沸腾,一样的激情如旭日张扬! 少女赶忙从奶奶手中接过烤馕,跑到路边,高举过头,眼中满是复仇精光,这十二三岁的年龄,在后世还是上学的孩子,此刻却有着惊人的成熟和刚毅! 身后两位老人看着如风般狂飙疾驰的马队,混浊的双眼中溢满泪水,嘴角嚅动……他们的两个儿子或许正在这队雄骑之中。他们的内心必定激动无比,但他们的表情却淡定从容,尤其是在孩子们面前。 人老了,岁月把他们的许多门都关上了——丢了牙、落了发、失了聪,腿脚也已蹒跚,但他们却打开了另一扇生命之门,那就是一腔对儿孙沉甸甸的牵挂和无尽的爱。 这就是关中人,不,中国人典型的性格——即使处遥远、悲凉之中也从不表现出痛苦和屈服,只把不息的希望存在心头,坚韧地扛起生活的沧桑,为着子孙更好的将来! 这也是大唐的性格,咽下痛苦,只用刀尖挑起明天的希望…… 大队行完,甘林一摆手,翻身上马。也不告辞,打马上路,虽空无一词,但却并非无话可说;而是,他有比说话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他的沉默里,蕴藏着无尽的杀机与强悍。 走,****狗~日的突厥人! 新书上传,再求支持!深知兄弟姐妹们每一票推荐、收藏,如泉如醴,均十分宝贵。故倍加珍惜,更致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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