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族_第十八章夜宿边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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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夜宿边墙 (第1/2页)

    五月初十夜,京畿西北部那片崇山峻岭悄然掩去nongnong的墨绿,在远处只留下沉甸甸的暗影,山间静谧无声,一牙弯月斜斜挂在山顶,银色的月光撒满山脊,将一道蜿蜒的边墙照得格外醒目。

    隔着几道山梁,打密林里走出一队人马,长长的队伍亦染上月色,看着像是正与远方的边墙遥相呼应。这些人有些古怪,不闻人声,亦没有马嘶,除了隐约可闻踏断枯枝的声响,竟像是与山林融在一起。

    队伍穿过山谷,再上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山梁,这才停了下来。打头的那位一身鲜亮的衣裳,勒马站在林边,遥遥向远处的那道边墙望去。身后两名犹如铁塔一般的壮汉亦勒马站定,似乎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前面的背影,却仍然保持沉默。

    少顷,队伍中又行出三人,在一旁站定,顺着山脊注视着月色下的边墙。

    因站在高处,远处那道边墙清晰可见,那层层砌就的诺大砖石,似乎伸手就能摸到。不过,那一道蜿蜒伸向夜色的边墙,却曝露出道道残破的迹象,有几处甚至已然坍塌,沿着乱世残砖便能攀援而上。而边墙上垛台后,并见不到任何守御的人影......

    “那就是边墙?”杨一志似有些忍不住,语气里带着诧异。

    “该是......”陈瑞瑜有些迟疑,道:“四海所吧。蓟镇所辖的边墙,便到此了,再过去,便属宣府。”

    秦振武望着陈瑞瑜,惊异于这位少年居然如此熟悉此地地理。这些骑兵几乎全部来自辽东,对于蓟镇、宣府仅是耳闻,却从未来过。这一路上若非带着四名常走这条路的管事,怕是要在山里转迷了方向。

    “咱们适才刚走过的,”陈瑞瑜回头望了望来路,道:“是渤海所。眼下算是离开蓟镇了。”

    “适才也没瞧见半个兵。”杨一志有些不忿,低声唠叨着。

    “他娘的,这怎么守?”赵天宝难得与杨一志相同,低声骂道:“不是防着鞑子么?这人毛都没见一个,还守个屁。”

    秦振武扬起头,似乎想越过边墙,看看另一边的地势,但显然什么也看不到。

    “那便还是山。”陈瑞瑜扬起马鞭,指着边墙道:“延伸出去......少说也有几十里。”

    “亏得鞑子都是骑马的,”杨一志不肯干休,道:“若是步行,打这儿大摇大摆的就过来了。”

    “罢了,鞑子没了马,连屁都不是。”赵天宝应道。

    “也是。”杨一志居然乐了。

    秦振武失望的叹道:“还不如辽东,至少墩台上不会塌成这样。”

    陈瑞瑜望了他一眼,轻声道:“边墙再高......如今不是也没用?”

    秦振武面色一暗,默不出声。

    陈瑞瑜扭头再望向边墙,也叹了口气,道:“好在此处并非要冲之地,那些戍守的兵,怕也是因此而撤下的。”

    顿了顿,陈瑞瑜似自言自语一般,道:“辽东用兵,抽调宣府、大同镇守的人马,可不算少数,东拆西补的......辽东是不能败的。”

    “鞑子不是老实了?没听说宣府有战事吧?”杨一志问道:“当初沈阳那边,鞑子倒是还听招呼,军中也有不少人,我还认识几个,话虽说不清楚,人倒是敢拚命。”

    听到杨一志居然对蒙古人有些好感,陈瑞瑜有些诧异,回头望了他一眼,道:“战事是没有。若你在辽东都听到了,那鞑子肯定是大军入境。”

    回过头面对边墙,陈瑞瑜接着说道:“这边墙......是防不住的。鞑子、建奴都是一样,那入境掳掠之事从未停过。你在辽东,未必不知这等小事,会有人上报么?”

    杨一志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其实,这边墙不过是自己看着心安,徒费银子罢了。”陈瑞瑜若有所思,轻声道:“有这些银子,不如练出一支铁骑。鞑子掳掠一回,就杀进草原去,一直杀到鞑子连看都不看为止。”

    众人都没有应声,组建一支精锐铁骑,以大明朝的国力,并非做不到,不论是辽东镇,还是宣府、大同,事实上大明九边并不缺强兵悍将,可以文御武的传承,注定武官们只能听从文官的指挥。至于文官笔下的铁骑数万......那多半是给皇上看的。

    “扎营吧。”陈瑞瑜挥了挥手。

    “是。”众人低声应道。旋即勒马转身,带着那群一直默默无声的骑兵们开始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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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顶林边燃起堆堆篝火,米粥的香气随着轻缓的山风四下飘散。这群精壮骑兵依旧沉默寡言,令篝火的“噼啪”声尤其响亮。

    陈瑞瑜被火焰映得泛红的脸上显出些许笑意,对这些已然隶属自己麾下的骑兵分外赞许。整整十日与崇山之间穿行,不论是行军、扎营,还是探马、布哨,这些兵都显出经久训练的根底。尽管这些兵以往从未在一起编成一队,但却都恪守着同样的规矩行事。

    直到目前为止,陈瑞瑜仍然没有集中全部人马训话,所有的命令都由秦振武、杨一志、赵天宝具体执行,但陈瑞瑜穿行其间时,依旧能够感受到骑兵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如同那日秦振武等人看向自己的一样。

    对这些汉子们而言,这条命早在辽阳失陷那一日便算是捡来的。被建奴击败而全军溃逃,家人尽数落入建奴之手,所谓国仇、家恨,无一不缺。之所以没有将一腔热血换得拼死一战,多半还是来自家族的祖训。一个久经战事的家族,传下来更多的是活命的本事,这其中便包括什么时候该先保住性命。仅凭一怒便血溅当场的,注定会是消失的家族,永远谈不上继承二字。

    保命,却并非怯懦。祖训中也包括如何抓住时机,尤其是能光宗耀祖的机会。或者说,死,要死得值,忠君报国不是没有,但如萨尔浒、辽沈之战那般的战事,却不愿用一身的血仅换得朝廷对某些文官方略的断言。

    可为了家族去死,不会有任何怨言。这是大明朝,甚是所有汉人们共有的脾性。

    陈瑞瑜近乎冷谈的态度,似乎在这些汉子们看来,正是作为一名统帅所应具有的,甚至陈瑞瑜过于年轻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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