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刀_第四十九章 情难入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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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情难入土 (第2/2页)

用竹筷搅了一搅,冷笑道:“这话都信,陆折柳,你就带着你的愚昧下地狱去吧。”

    陆离与众师兄弟正热谈,冸咏晨忽然记起范子旭的交托,于怀中取出一纸书信递给陆离:“折柳,这是一个月前你范师兄让我交给你的。”

    “范师兄?”陆离疑惑,接过书信,才读几字双手便忍不住颤抖,读完书信已热泪盈眶,立即夺门而出。

    夏空正沏了一壶热茶,刚端到门口,却见陆离踏风而去,忙喊道:“陆师弟你去哪里?”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信中写道:折柳,jiejie的尸体我已夺回,埋在焕焕家人坟旁。我有事在身,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陆离在小渔村醒来的同一天,范子旭出现在福州府城门外,本以为夏南会将红妆尸首藏于府内诱引陆离上钩,欲先打探,刚进城门,见不少人仰头望着城楼,正好奇,转头望去,却见一条红布吊着赤裸的红妆尸体挂于城楼,而地上行人指指点点,男人惋叹红颜薄命,女人幸灾乐祸骂着“狐狸精终于死了”之类。

    范子旭耳闻流言蜚语,双眼酸楚,断臂紧握无缨剑,恨不得一剑将周遭人杀得精光,但有夏柏魏这反面例子,他不会想与夏柏魏同行一道,只得强忍住心痛,低头回身走出城门。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可既已见到jiejie惨况,心如何清静?他将无缨剑狠狠插入土中,倚树修气,心烦气躁,一个时辰后才入神,待到漆黑一片,睁开血红双眼,轻身踏上城楼。

    城楼之上自是灯火通明。夏南为此就是为引陆离上钩,岂料没引来陆离,却引来了范子旭,无缨剑出鞘,冷光闪过,几十道鲜血同时飙出,片刻功夫城楼之上便无活人。有些守卫甚至未见到他影子便丧了命。

    他劈出一道剑气斩断红布,一跃而下,用红布裹住红妆尸首,虽尸首已经腐臭不堪不辨面容,但他毫不在乎,扛着红妆骑上一匹马绝尘而去。

    小石村已被自然吞没,天地荒芜,茅屋破败,俨然成了野草天堂,五十五块洁白石碑立在一片浓绿之中。范子旭轻轻放下红妆,用左手刨出一个可躺下一人的土坑,虽五指鲜血淋漓,甚至依稀可见白骨,但他毫不在乎,将红妆置于土坑后取下一角红布才盖上黄土,又寻了一块木板,切成墓碑形状,用自己的鲜血写上“姊姊红妆之墓”,没敢写自己的名字,因为不够资格。

    坟墓已成,他放下无缨剑,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两行清泪无声无息。

    他凝视着殷红的“红妆”二字,想起曾经jiejie与陆离的如胶似漆,心痛更甚,难以自控地抱着墓碑嚎啕大哭。世间与自己唯一相连的血脉啊,就这样断了。

    他去到就近的兴化府买了一坛酒和一只红瓷杯,回到红妆坟前,将红杯摆于墓碑前的,在杯底裹了些湿土用以固定瓷杯。打开酒坛,倒满瓷杯,双眼红肿道:“jiejie,我从未当你面郑重地喊过一声jiejie,今日我喊了,你却不在了。不知你会不会喝酒,酒杯摆下了,酒盛满了,干了这杯酒,安安心心地去投胎吧。”

    语止,他抓起酒坛往嘴里猛灌几口清酒,顾不得擦拭嘴边残酒,继续说道:“请放心,在这世上还未完成的心愿我会替你完成。家仇我会报,虽陆鹰扬一家已被灭门,但据说陆鹰扬的儿子陆离还活在世上,我会砍下陆离脑袋前来祭拜。还有你最牵挂的折柳,我一向将他视作亲兄弟,定不会让他受到欺负。至于夏南,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灭他九族。”

    他眼中一道凶光闪过,恰好刮起一阵风,吹得野草左摇右摆。

    话毕,他仰起头,将坛内醇酒尽数倒入口内,口不够宽,醇酒便顺着颈项流下,湿了胸膛暖了裤裆。

    他从怀中取出割下的红布,将红布缠于剑柄,剑虽无缨却是有情。他再也不是以前浑浑噩噩只想着种土豆的范子旭,胸有血恨,手有无缨。

    .

    陆离下了黄忠峰,见山脚有匹白马,便上马而去,日夜不停,终于赶到小石村,马夫的墓旁赫然多了一座新坟,坟前竖着一块木碑。

    他从马上跃下,忘了拴马,马却是听话地站在一旁吃着绿草。

    木碑上的红字在风吹日晒下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然能看出个大概,他嘴里念着“jiejie红妆之墓”,潸然泪下,走上前,抚摸着木碑。

    边角很光滑,大约是范子旭用无缨剑一剑削出的,一如通往池南分部的石路两旁的野草。

    “娘子,若是没有遇到我,你一定不会死去吧,一定是开开心心地活着,至少那个将你娶回家的人能给你幸福,把你捧在手心喊你宝贝。”

    “娘子,我宁愿没有遇到你,虽然我可能会在寒风中冻僵死去,但我宁可自己吃苦也不愿你受伤。”

    “娘子,是不是真的有来世?来世我们还会再相见吗?”

    他抽出半尘,割破左手五指,跪于地上在木碑左下写下“相公陆离,弟弟范子旭”,自言自语道:“娘子,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的真名叫陆离而不是陆折柳,我只是怕被仇人发现。你会怪我吗?”

    终于敌不过沉重思念,陆离亦抱着木碑嚎啕大哭。

    人一生会死三次,第一次是rou体死去,第二次是尸体入土,第三次是有关于她的记忆彻底消失。那么那个人便真的死了。

    陆离在坟前哭了一天,坐了一宿,翌日,站起,上马离去。而坟前的土上赫然写着“用夏南人头祭奠娘子”。

    待马蹄声消失,无心散人才从树上落下,打了个哈欠道:“真是愚蠢,居然写上了自己真名。”

    夜,无月,平乐府上思州。

    五名丐帮弟子借着灯光哼着小曲漫步,其中一人道:“还是丐帮好,逍遥自在,就是穷了点。”

    另一人道:“又自在又有钱,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却听一陌生声音道:“世间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地府肯定有。”

    “谁!”丐帮弟子挑起竹棍,于黑暗中搜寻着敌人影子,忽然冷光一闪,四人便飙血而亡。

    仅剩的一人只见黑暗中一颗光亮脑袋反射着灯光,惊恐地丢掉竹棍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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