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韩文说 (第3/4页)
话仿佛也比剑更锋锐。这是不是因为他的心中也有垢? 韩文道:“心中有垢,其剑必弱……” 枯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你的剑呢?” 韩文笑了道:“剑在!” 枯竹道:“在哪里?” 韩文道:“到处都在!” 这也是很难听懂的话,枯竹却懂了,孤松也懂了。──他的人已与剑融为一体,他的人就是剑,只要他的人在,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剑。这正是剑法中最高深的境界。 花满楼在一旁微笑道:“看来你与叶孤城一战之后,剑法又精进了一层。” 韩文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不!这是我刚领悟不久的!我的资质其实要比西门吹雪差了不知道少,如果是他,恐怕早已经领悟了!” “哦?有意思!”,花满楼笑着点了点头。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忽然间,“呛”一声,剑已出鞘,枯竹的剑!剑光破空,一飞十丈。这一剑的气势,虽不如“天外飞仙”,可是孤峭奇拔,正如寒山顶上的一根万年枯竹。 韩文还是没有动,没有拔剑。他手中根本无剑可拔,他的剑在哪里?忽然间,又是“呛”的一声清吟,剑光乱闪,人影乍合又分。 雾更浓,更冷。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枯竹的剑尖上正在滴着血……他自己的剑,他自己的血。 剑已不在他手上,这柄剑已由他自己的前心穿人,后背穿出,他吃惊的看着韩文,仿佛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韩文咂了咂嘴,笑道:“现在你想必已该知道我的剑在哪里了?”,枯竹想开口,却只能咳嗽,韩文又接着说道,像是在叹息一样:“我的剑就在你手里,你的剑就是我的剑。” 枯竹狂吼,再拔剑,剑锋从他胸膛上拔出来,鲜血也像是箭一般飞激而出。 韩文还是没有动。鲜血飞溅到他面前,就雨点般落下,剑锋到了他面前,也已垂落。 枯竹倒下去时,他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他看着花满楼,笑道:“这就是我最近领悟的东西!如何?” 花满楼无言,半晌道:“很好!” 的确很好,这本就是好剑法啊! 枯竹死的太快了,以至于孤松甚至有些错愕,等错愕过去之后,他出手了,剑光如电。直刺——花满楼的咽喉!他的剑比枯竹更快,他与花满楼的距离,只不过近在咫尺。 他心中生怯不战自败。他想活命,所以他想要挟持人质! 剑刺出,寒光动。 就在这同一刹那间,韩文也已出手──只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点的神奇和速度,这一点表现出的力量,几乎已突破了人类潜能的极限。 寒光凝结。剑也凝结,剑锋忽然间就已被韩文的一根手指点住。 孤松拔剑,再拔剑! 剑不动! 孤松的整个人因恐惧而颤动。突然撒手,凌空倒掠,掠出五丈。 这一掠的力量和速度,也是令人不可想像的。因为他知道这已是他的生死关头。人为了求生而发出的潜力。本就是别人很难想像的。 韩文没有追。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觉浓雾中又出现了一条人影。 一条淡淡的人影,仿佛比雾更淡,比雾更虚幻,更不可捉摸。 就算你亲眼看见这个人出现,也很难相信他真的是从大地上出现的,就算你明知他不是幽灵、鬼魂,也很难相信他真的是个人。 孤松矫矢如龙的身形突然停顿。坠下,他的力量就好像已在这一瞬间突然崩溃。完全崩溃。 因为他看见了这个人,这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人。 “砰”的一声,这轻功妙绝的武林高手,竟像是石块般跌落在地上,就动也不再动。 看来非但他的力量完全崩溃,就连他的生命也完全崩溃。 这突然的崩溃,难道只不过因为他看见了这个人? 这个人身上难道带着种可以令人死亡崩溃的力量?难道他本身就是死亡? 雾未散,人也没有走。 雾中人仿佛正在远远的看着韩文,韩文也在看着他,看见了他的眼睛。没有人能形容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 他的眼睛当然是长在脸上的,可是他的脸已溶在雾里,他的眼睛虽然有光,可是连这种光也仿佛与雾溶为一体,韩文虽然看见他的眼睛,看见的却好像只不过还是一片雾。 雾中人忽然道:“韩文?” 韩文笑了,道:“你认得我?” 雾中人道:“非但认得,而且感激。” 韩文道:“感激?” 雾中人道:“感激两件事。” 韩文道:“哦?” 雾中人道:“感激你为我除去了门下败类和门外仇敌,也感激你不是我的仇敌。” 旁边儿看大戏的司空摘星陡然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儿,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压制了心中的不安与惶恐,道:“你就是……” 雾中人道:“我姓玉。” 司空摘星轻轻的将一口气吐出来,惊疑不定,道:“玉?宝玉的玉?”
雾中人道:“宝玉无瑕,宝玉不败。” 司空摘星道:“不败也不死?” 雾中人道:“西方之玉,永存天地。” 司空摘星再吐出一口气,道:“你就是西方玉罗刹?” 雾中人道:“我就是。” ...... ...... 雾是灰白色的,他的人也是灰白色的,烟雾迷漫,他的人看来也同样迷迷蒙蒙,若有若无。他究竟是人?还是鬼魂? 花满楼忽然笑了,微笑着摇头,道:“结合韩兄给我提供的这些信息,其实我早就该想得到的。” 西方玉罗刹道:“想到什么?” 花满楼道:“我早就该想到,你的死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看来!陆小凤并不好做啊!” 他笑了,而且提及了陆小凤。 玉罗刹道:“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 花满楼道:“因为西方罗刹教是你一手创立的,你当然希望它能永存天地。” 玉罗刹承认。 花满楼道:“可是西方罗刹教的组织实在太庞大,分子实在太复杂,你活着的时候,虽然没有人敢背叛你,等你死了之后,这些人是不是会继续效忠你的子孙呢?” 玉罗刹淡淡道:“连最纯的黄金里,也难免有杂质。何况人?” 花满楼道:“你早就知道你教下一定会有对你不忠的人,你想要替你的子孙保留这份基业,就得先把这些人找出来。” 玉罗刹道:“你想煮饭的时候。是不是也得先把米里的稗子剔出来?” 花满楼道:“可是你也知道这并不是容易事,有些稗子天生就是白的,混在白米里,任何人都很难分辨出来,除非等到他们对你已全无顾忌的时候,否则他们也绝不会自己现出原形。” 玉罗刹道:“除非我死,否则他们就不敢!” 韩文插话了。道:“只可惜要你死也很不容易,所以只有用诈死这种手段。” 玉罗刹道:“这是种很古老的计谋,它能留存到现在。就因为它永远有效。” 韩文微笑道:“现在看起来,你这计谋无疑是成功了,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很愉快?” 他虽然在笑,声音里却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讥诮之意。 玉罗刹当然听得出来。立刻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愉快?” 韩文没说话。花满楼却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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