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禽兽都不如 (第4/5页)
冷秋魂霍然回首,怒道:“你莫非是有心戏弄于我?” 张啸林纵声大笑道:“以三十万两银子来开玩笑的人,这世上只怕还没有吧?” 冷秋魂又凝目瞧了他半晌,终于沉声道:“你来的很不巧,家师目前不在济南城里。” 张啸林失笑道:“真的?” 冷秋魂冷冷道:“在下素来不惯说笑。” 张啸林怔了许久,神色像是说不出地失望,仰天长叹道:“可惜!可惜!眼看着有三百万两到手,如今却成了一场空。” 抱拳一揖,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冷秋魂一把拉住了他,道:“你是说三百万?” 张啸林苦笑道:“正像我这个韩先生说的一样,在下是生意人,脑袋里装的是生意经,不是浆糊,若无十倍的利益,怎肯先花三十万?” 冷秋魂信了,动容道:“你不能等家师回来?” 张啸林叹道:“这种事自然等不得的。除非……” 冷秋魂立刻追问道:“除非怎样?” 张啸林道:“除非西门前辈临走时曾留下了话,讲明是到何处去的,那么,你我立刻前去寻找,还来得及。” 到了这时,冷秋魂也不能不为之动心,跌足道:“家师每次出门,本都有留话的,惟有此次……他老人家接得一封信后,第一天清晨就动身了。” 张啸林眼睛不觉亮了,道:“一封信?信在哪里?” 冷秋魂拉起了他的手,匆匆道:“跟我走。” 张啸林道:“哪里去?” 冷秋魂道:“‘立地追魂手’杨松,你总该听过这名字?” 张啸林道:“那封信,莫非就在杨前辈的家里?” 冷秋魂道:“不错,我记得家师临行之前,曾经将这封信又封入个纸袋里,交给杨师叔保管,若能瞧见这封信,想必就可知道家师的去处。” 张啸林道:“但,但杨老前辈是否肯将那封信取出来看呢?” 冷秋魂笑道:“三百万两,无论对谁来说,都已不能算是个小数目。” 他们并没有乘车,穿过两条街,便到了那宅院。 一条不算太短,干净而安静的街道上,只有六个门户,杨松的宅院,便是左边第二栋。
张啸林用不着仔细去看,便知这条街住的全是济南城里的富家大户,甚至连街上石板与石板之间的隙缝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但一个像杨松这种地位的人,却本该在郊外有栋独立的庄院才是。 冷秋魂似乎已瞧出他的心意,含笑解释着道:“家师虽然有些孤僻。但不知为什么,却坚持要住在城里,他老人家虽不大喜欢和人说话。却喜欢听得见人声。” 张啸林道:“令师……但这里岂非是杨……” 冷秋魂道:“家师和杨师叔素来住在一起的。” 黑漆漆的大门,竟只是虚掩着。冷秋魂径自推门走了进去,院里很静,没有人声。大厅里,烛芯早已该剪了,宽大的厅堂,昏暗的灯光。使人不觉有一种凄凉神秘之感。 冷秋魂叹道:“杨师叔素来睡得早,他一睡下,家里的下人就要偷偷溜出去。尤其家师不在的时候,这些人更无法五天。” 张啸林笑道:“仆妇丫头到晚上难道也要出去?” 冷秋魂道:“这屋子里从来没有女佣人。” 他们从大厅旁边绕了过去,后院里更静,西边的厢房里。竟隐隐有灯光透出。冷秋魂道:“奇怪,杨师叔今天难道还没有睡?” “别找了!人……已经死了!”,韩文轻轻地一叹,因为他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冷秋魂身体一僵,正要穿过这种满梧桐的院子去查看是否真的如同韩文所言,突然,一滴水落在他肩上,他不经意地用手一拂。后窗里透出来的灯光,照着他的手。 鲜血。他手上竟有鲜血。 冷秋魂大惊抬头,梧桐树上,似乎有人正在向他招手。他飞身掠上去,闪电般扣住了那手腕,但那只是一只手,没有别的,只是血淋淋的一只手!失声惊呼,道:“师叔,杨师叔!” 厢房里面无回应。 他震开了门,冲进去,杨松睡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身上盖着棉被,只露出颗灰白头的头颅。但屋子里却是说不出的凌乱,每样东西都不在原来的地方,床旁边的三口樟木箱子,也整个都翻了身。 冷秋魂情不自禁,一把揭开了棉被。 血,棉被里只有个血淋淋的身子,已失去了手足。 冷秋魂像是已冷得发抖,颤声道:“五鬼分尸,这难道是五鬼分尸……” 他转身冲出去,另一只手,吊在屋檐上,还在滴着血,杨松惨遭分尸,显然还不出半个时辰。 张啸林似乎已吓呆了。 冷秋魂嘶声道:“朱砂门与五鬼素无仇恨,血煞五鬼为何要下此毒手?” 张啸林道:“你……你怎知道是血煞五鬼下的手?” 冷秋魂恨声道:“五鬼分尸,这正是他们的招牌。” 张啸林喃喃道:“招牌有时也会被别人借用的。” 冷秋魂却未听见他的话,已开始在四处搜索。 张啸林喃喃道:“你还找什么,那封信,必定不见了。” 信,果然已不见了。 冷秋魂脸色更苍白得可怕,突然冲过来揪住张啸林衣襟,厉声道:“你和此事究竟有什么关系?” 张啸林道:“若有关系,我会在这里?” 冷秋魂怒目瞪了他半晌,手掌终于缓缓松开,沉声道:“但你又怎会来得这么巧?” 张啸林苦笑道:“只因这几天我正在倒楣。” 他目光一转,又道:“你为何不到令师的屋里去看看,也许,会有新发现也未可知。” 冷秋魂想了想,掌灯走到东面的厢房,门上并没有锁,这孤僻的朱砂门长老,住屋里竟是四壁萧然,简单得很。 但壁上有幅画,画上既非山水,亦非虫鸟花卉,却只是一个女子的半身像,画得眉目宛然,栩栩如生。那时画像极少有半身的,张啸林不觉多瞧两眼,越瞧越觉得画上的女子风韵之美,竟不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虽然仅仅是一幅画像,竟已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张啸林忍不住叹道:“想不到令师母竟是位绝代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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