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寺院 (第2/2页)
大开,中间坐一个着灰布僧袍的高大老僧,宋让连忙施礼道:“见过老师。” 王氏也忙从宋让背上下来,强挨着站立,合十施礼。 那老僧道:“二位居士不必多礼,请坐。” 宋让连忙服侍母亲坐在上首,自己却立在一旁。 “不知二位居士是何处人,怎来到这荒山野地?又怎伤成这般模样?”老僧见这宋让脸色惨白,面上一道口子又长又深,胸前还有一大片血迹,不由问道。 王氏张嘴欲言,但她一个妇人,也不曾见过许多市面,此时慌乱,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竟噎住。 宋让连忙上前,道:“我母子二人乃是并州人士,只因往南方探亲,途中遭遇强人,不止将财物车马全数失了,连仆婢保镖也失陷。我母子二人拼死逃出,慌忙之中,却失了路径,来到宝刹,眼下身无分文,又没可投靠处,还望老师怜悯。” “哦,” 老僧点点头:“原是这般,世风日下,这歹徒也越发凶恶起来,倒也是二位有福德。出家人救危济困,也是理应之事。” 又对小沙弥道:“惠远,你去捡两间清净厢房洒扫好,给二位居士静养。”小沙弥依言去了。 宋让又道:“只因与强人厮打之中母子皆受了些损伤,还望法师帮忙就近请个郎中来。”
说罢,将背后锦盒拿出来,就盒沿处扣下两片羊脂玉片,对老僧道:“虽然杂劣,为祖师添些香火,他日有缘,再来还愿。” 那老僧接了玉片,道:“此地在山腰,虽然便就去请,也须半日,劳烦居士等待。”便唤来一个火工道人,交给他十几个大钱,那道人便出去了。 那老僧见二人面有饥色,便又唤来斋饭。 吃罢斋饭不多时,厢房收拾妥当,位置倒也雅静,宋让扶持母亲上床,自己却杵着长枪守在门外。 约莫到了黄昏时候,那火工道人领来一个中年的郎中,宋让便先让他为王氏诊治。王氏被箭伤了小腿,好在伤口颇浅,虽然伤到骨头,却好在创口不大,郎中取出箭头,又上了金疮药,开了付单子便算了结。 轮到宋让时,宋让却避过众人,来到自己房中,对那郎中道:“因伤处颇多,前后都有,不好躺卧,劳烦先生多费些心。”说罢,除去衣物,只剩一条短裤。 那郎中不看则已,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这宋让浑身上下,满目皆是伤口,刀枪皆有,还有许多只剩半截的箭杆插在rou里,有的伤口还在淌着黑血,有的却已经结痂。 尤其是右肩和胸前,两个大洞均是前后洞穿,都没有止血,黑色膏血还在慢慢淌着出来。胸前那个更是泛着青气,四周围都呈青黑之色,隐隐还有腐臭之气。 “受了如此重伤,血流这么多,还能清醒说话,此人莫非是妖怪不成?又有腐败之气,只怕是守尸鬼之类,人虽死,心愿未了方才停留阳世。真是这般,若我救治时他忽然死去,我岂不是要担干系?何况阴邪之物,沾之不吉。” 世上有合当殒命但心愿未了之人,含着一口执念之气,魂魄不散,不知其已死,便是被斩下头颅,也还能行走动作,直到心愿了却时,方才死去。 郎中念及此,心中大骇,口中道:“这......小人只怕医术浅薄,误了壮士性命,壮士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罢,抓起药箱竟是转身要走,宋让一拦,道:“先生这是甚么话,医者父母心,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只需先生为我起出箭头,抹上膏药,若某实在命短,也不干先生之事。” 那郎中吃他一挡,走脱不得,暗中叫苦,也只得从了。便动刀为宋让起出箭头,割去腐rou,放出黑血,又拿金疮药抹好,包扎固定。 宋让伤口又大又深,那郎中一连用了十几瓶金疮药,方才抹到。等到包扎完全,已是深夜,那郎中又抄了两份补血益气,收拢伤口的药方,受了诊金,便不顾主持的挽留,连夜便急忙忙回去了。 宋让因浑身伤口,也不能躺卧,只得坐在床上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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