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下）秋尽江南草未凋 (第2/2页)

来就落草为寇。”

    二宝听了此番不是回答的回答，心有不甘，继续问道：“为何官府任凭这些水寇横行？这里的水师不去围剿吗？”

    “怎么不剿，哪年太湖水师都兴师动众的进湖剿匪，就像镰刀割韭菜，水寇却是越剿越多。这太湖少说方圆也有几百里，大小岛屿几十个，随便往哪处水湾一藏，就没法子找寻。再说水寇丢下刀枪，换身行头，就是普通渔民，脸上没有刺字，官家也分辨不清，怎么能够剿的干净。”

    船老大说到这里，左右瞧了瞧，看到前甲板没有闲人，用低低的声音，神秘的说道：“自古兵匪一家，如果太湖里没有水寇，那些水师的兵老爷吃什么喝什么，又怎能够建功立业，升官发财。贾老爷是明白人，我就不再深说。”

    掌舵的说完，起身返回船尾，吆吆呵呵，向跟在后边的两条货船打招呼去了。

    二宝听了船老大的回话，怎么咂摸怎么觉得味道有些异样，感觉这话好像从水寇嘴里说出来似的。看着沿河两岸逐渐茂密高大的芦苇荡，感觉里边藏着千军万马，每一朵芦花恍恍惚惚都似面皮。于是疑神疑鬼，忐忐忑忑，草木皆以为兵。

    为了壮胆，二宝坐在茶桌边，张开破锣嗓子，唱起一首异世流行歌曲：“我一生戎马刀上漂，见过英雄弯下小蛮腰，飞檐走壁能飞多高，我坐船练习水上漂。。。。。。江河湖波浪滔滔，看我浪迹多逍遥。。。。。。”

    船老大给后边的货船打完招呼，听这带有颤音的奇怪曲调，返了回来，详细听了一会里边的歌词，伸出大拇指，逢迎道：“贾老爷闲极无聊，羡煞水寇生计，是条汉子，莫不是想借此入伙？可惜坐船练不了水上漂功夫，要想浪里白条，只能钻到水里，不过这碗水饭可不好吃。”

    二宝听了这表面奉承内带揶揄的话，心里暗骂，“老子在汪洋大海都可纵横无际，何惧这洼小小内湖。”但并没表露不满，毕竟现在正是用着人家时候，犯不着顶撞。

    就在二人闲聊之时，迎面驶来一条快船，兀傲喊叫的命令停船。二宝咯噔一下，心道：“坏了，还没正经进入太湖就倒霉催的遇上水寇。”

    两船尚未停稳，对面快船上，就靠帮跳上三四个满脸横rou，膀大腰圆，使枪弄刀的狠人。

    船老大对吓得满脸煞白的贾二宝摆了摆手，站起身形迎着走了上去，点头哈腰的说道：“王头辛苦，各位兵爷辛苦，张把式给您老几位请按。”说完抱拳弯腰行礼。

    姓王的带头的兵丁微一点头，说道：“老张头，这次运的啥子货？可有私禁？”

    船老大回道：“就是姑苏一家木器行打造的普通织机，运到湖州贩卖。有您老在这里把守，我怎敢夹私带禁，那不是找不自在吗！”老张头边说边从怀里掏出江苏官府开具的通关文碟。

    王兵头看也没看，随手将其挡到一边，说道：“那可没准，这年头，为了多赚银钱，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废话少说，按规矩靠岸，查舱验货。”虽然嘴上发了命令，王兵头却不行动，几个兵丁也如同木头一般杵在甲板上。

    常走此路的船老大岂不明白兵头话里猫腻，若是靠岸验货，少说也要将运送的货物捣腾一个来回，耽搁的时间和雇佣劳力的费用，就让自己这趟生意白做。赶忙将王兵头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备好的银子包递了过去。

    王兵头颠了颠，凭分量感觉满意，揣入怀里，回身对兵丁说道：“哥几个到后边两条船上仔细看看，莫要马虎。”

    几个兵丁回了声“嗻”，走到船尾说了几句闲话就直接返回，放开喉咙，高声吆喝：“王头，船上货物和官凭所列相符，没有夹带私禁，随船人员路引齐备，可以通关放行。”

    听了几个兵丁的话，王头也依样高声说道：“货已验完，兵丁回船归队，船主随我去卡子办理通关凭条。”说完话，返身向远处岸边一所房院看了看，见没动静，挥挥手，几人跳回快船，载上老张头自顾行去。

    贾二宝见到这似曾相识的场面，方始安心，抚了抚依旧心跳的胸口，坐到茶桌边，依着痴梦教授的养气功法行功静神。

    不大一会，张老头乘着一个小划子返了回来，丢下一角银子，跳上蓬船，走到二宝身边，解说道：“已到浙江地界，这是巡视太湖的过界卡子。”说完话，走到船尾，指使船工继续航行。蓬船拐过一个河湾，进入浩渺无际，烟波荡漾的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