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狂法师_86.前路未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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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前路未知 (第4/4页)

终于出发了。

    ※※※※※※※

    当“邪云”骑士团所属的骑士们快马加鞭狂奔了一天一夜赶到洛南要塞附近的帝厄里忒山下的时候,正赶上了那一场雨。那雨是场奇雨,后来不论是安毕斯大陆的魔族民众们的口头传说,还是文史记载,每逢讨论到洛南政变,没有不说到这场雨的。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个奇迹,至少在魔族所在的安毕斯大陆是这样,这里一年四季的气候异常恶劣,一年中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严寒的冬天,相反在很短的能够播种的季节里,雨水也稀少得如同河流里的金沙般珍贵。都说这场雨是专为洛南事变而落,出了洛南要塞这片地界,往北、往南,都是滴雨未见。

    说也奇怪,这雨若是早落一会儿,直属于魔族皇帝萨法兰十七世的皇家卫队也许就不至于全军覆没了。他偏偏不早不晚,偏偏就是在那场仅仅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的厮杀结束的那一刻,骤然而降。以至于其时魔族皇家御用的史官在记载这次事变的时候,用了极为悲凉的语调:“……该日酉时,顷得第四伪翼龙旅团通报略谓:未时至申时,发现肖·海因茨阁下及所属“邪云”骑士团正快速向洛南要塞方向移动,而要塞南侧第四骑兵师团与皇家卫队的战斗已接近尾声……是时,狂风骤起,鏖沙遮日,继以雨雹,迄亥时许,风雨消止。”

    其实,第四伪翼龙旅团的报告将那场大雨的延续时间拖长了,因而就把那支悲壮之师覆灭时刻的情景说得更加扑朔迷离。事实上那场雨仅仅下了一个多小时,继而便云消雾散了。

    肖他们是沿着帝厄里忒山的西北坡下来的,原本他们是可以在山上避了雨之后再走,但是肖命令所有人全部冒雨突进,于是全团骑士没有一个掉队,方从山路踏上平地,便一个个的放马狂奔起来,直直地没入到雨幕当中去了。

    那场大雨来得猛,去得也疾,似乎刚刚还是四野一片漆黑,仅仅一会的工夫,就看得见旷野中遍地横流的血水了。“邪云”骑士团经过的这片地方,也不知道片刻前守着的是皇家卫队的什么单位,那片尸体丛中,颇有些缺腿断臂的,看得出不久之前的厮杀一定是无比的血腥与残酷。

    骑士们小心的越过这片士兵的尸体,继续往要塞的方向走。迎面正碰上一群不知道是哪支部队的步兵。在细密的雨幕当中,他们一个个倒拖着手中的武器,一个个焦头烂额,疲惫不堪。一直到这些士兵走到跟前他们才对当先的肖他们嚷嚷:“别走啦!兄弟!回去吧!”

    肖略觉得有些惊讶,为什么不走了呢?难道……陛下……他的心忽然一沉。

    “我们是来抢救伤号的呀……”他顺口说了这么一句。大概是因为雨太大的缘故,再加上肖的盔甲与一般的骑士并没有显著的不同,那些士兵们竟没有认出这个站在他们面前,连人带马被雨淋得像落汤鸡似的骑士居然是帝国七大主力骑士团之一,“邪云”骑士团的团长大人。

    “嗨!得了!”那士兵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骑士蠢得近乎于白痴,他很不耐烦的说:“这雨一浇,哪还有伤号了?能活得都下来了,活不了的早就都死啦!你也快走吧!兄弟!”

    “……你是哪支部队的?”肖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那士兵并没有听出肖的语气有什么异样,他想也不想的回答:“俺们是第四骑兵师团的!奶奶的,这帮灰孙子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窟窿里爬出来的,居然这么能打!他们一千多人居然拼掉了我们近八千人啊!要不是他们人少,搞不好全军覆灭的就是俺们了!cao,真他奶奶的晦气!”他狠狠地朝地上的某具残尸吐了口唾沫。

    “那,你们骑兵团的主官还在吗?”肖继续追问。

    “师团长?早就挂了,第一次冲锋的时候就被流矢射死的。”

    “哦,原来如此……那他可真是幸运。”肖露齿一笑:“那么,你们第四骑兵师团,还有多少兄弟呢?”

    士兵朝后看了看:“嗯……全都在这儿了,只有大概五百人左右活了下来,马匹也差不多全都死光了……咦?”他猛然反应过来:“……你、你是谁啊?干什么问东问西的?说,你是干什么的?”

    肖并没再问什么,只是低低的在嘴里嘀咕了句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士兵扯起脖子大声嚷嚷着。

    “我说这样很好,第四骑兵师团可以重新建制了。”肖抬起头,一对深褐色的大眼睛在钢制头盔后闪出冰冷的光芒。

    “……啊?”那个士兵和他们的伙伴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肖那毫无起伏的清冷嗓音已穿破层层雨幕响彻在他们每个人的耳边。

    “……全团注意!拔剑!除去自己的同僚,在场所有人!一个不留!”

    无法想像近万把利剑同时出鞘时那凌厉可怕的杀气,更加无法想法近万的骑士同时策动胯下战马向前冲锋的恐怖声势……第四师团的残兵们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锋利的骑士剑已经深深的嵌入了他们身躯的某一部分……

    肖丝毫不理会周围骤然响起的惨嚎,他就那样慢腾腾地策马从杀人者和被杀者身边走过,如同闲庭信步般……路上泥泞,黄色的粘土中沾满了麦草、畜粪和战争弃物,一蓬鲜血猛然从身边被砍飞头颅的人的脖腔中喷出,溅到了他的头盔上,虽然很快便被雨水冲刷掉了,但仍有数滴流入到了嘴里……

    肖下意识的按了按腰间的剑柄,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佩剑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装饰,珍贵的纪念性质的装饰,除了这个意义,他要它才没用呢,而且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真正使用过它。现在,他正体味着那种感觉,觉得心中还有无限的留恋。

    亦或说是一种疑问:难道就这样终结了吗?

    在发生在家乡的土地上有史以来最为著名的一次政变事件的终结面前,肖所感觉到的却是另外的一种情感上的终结。

    洛南要塞那深藏青色的厚重外墙在逐渐消散下来的雨幕中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墙上的灰尘沙痕也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一些生长在岩石缝隙间的苔藓与蕨类植物暴露出来,杂色相间的色彩望上去就使人不甚舒服。这些拉拉杂杂的矮小植物密集的连接在一起,使整座庞大的要塞看上去如同一头庞大无匹沉默无声的凶恶怪兽。也许咆哮着的猛兽并不让人害怕,但这种在静谧中沉默着的感觉则更加的令人可怕,因为你不知道恐惧会在何时从暗处扑将出来,毫不留情的把你撕成无数的碎片……

    肖远远的望着雨幕中的庞然要塞,呆呆的神游天外。身边的护兵们深知军团长阁下的脾气,自然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来打搅他。下属的军官们几个手势打下去,骑士们便很自觉的各自散开去打扫战场收拾器械,周遭只能听闻沙沙作响的雨声,以及偶尔响起的骑士身着甲胄碰撞的铿锵,偌大的骑士团近万人连带着他们的座骑,竟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有序的进行着。

    良久良久,肖才大梦初醒般地长长叹息了一声。簇拥在他身侧的军官们立时提起了精神,准备聆听团长大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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