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_番外 长相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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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长相思 (第3/4页)

时玩过的小物件。

    有她爹亲手做的木头人,也有她娘亲手做的布偶,还有汪仁给拣的奇石……

    林林总总,不知何时就放满了一大箱子。

    阿丑一一翻看着,泪珠子就扑簌簌落了下来。

    入了秋,汪仁五十岁做大寿时,她领着新姑爷回来看他,非让新姑爷给他磕头。姑爷就也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汪仁高兴得很,回头便同宋氏笑呵呵地道,阿丑挑男人的眼光随她,比阿蛮强。

    年岁渐长后,他的性子也慢慢好了很多。

    不爱发脾气了,也没过去那么挑剔了。

    底下的人都欢喜得很,唯宋氏看着,却有些愁眉不展起来。但她也说不清,自己究jìng在担心什么。

    进了腊月,汪仁照旧吩咐人收拾东西,准备往泗水别院去。

    一年年下来,早成了习惯。府里的人亦都驾轻就熟,一得了命令就速速准备了起来。

    谁知临到出门的那一日,天上却落起了鹅毛大雪。房檐瓦舍上,长街角落里,皆铺满了白雪,很快便皑皑一片。道上都是积雪,一时半会根本出不了门。

    他们前往泗水别院的计划只得暂缓。

    宋氏捧着手炉坐在热炕上陪他画画,低头翻着一卷书。

    谢翊少年时不喜读书,后来却不知怎地听进qù了汪仁的话。在书院里苦心攻读几年,回来后一举高中,进了翰林院。再后来。他便开始著书作文。又兼他只满心埋头做学问,朝堂争斗几乎从不参与,愈发得了泰帝器重。

    宋氏翻着儿子著的书,却觉看不明白。

    曾几何时还被她扭着耳朵逼着去念书的儿子,突然间就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她合上书,揶揄道:“我倒生了个书呆子出来。”

    然而话音落后,身旁的人却并没有接话。

    心头蓦地一跳。她丢开了书便转头看去,却见汪仁坐在那提着笔,突然倒了下去。

    ****

    这一年的冬天。他们没能去成泗水别院。

    汪仁病了。

    病得厉害。

    鹿孔来号过脉后,皱紧了眉头。谢姝宁便没敢叫宋氏在旁听着,只跟燕淮一道同鹿孔在耳房里悄悄商议起来。汪仁的身子瞧着一向不错,但底子却是不好的。是以病来如山倒。一下子便将人击垮了。

    他小时候吃过太多苦头,数九寒天里连件厚实的衣裳也穿不上,挨饿受冻,是常有的事。寒气入骨,经年不褪。所以他畏冷,比寻常人都更怕冷。他总似笑非笑地说是因为冬日的天看着太沉闷,色调昏暗、冷锐,令人不喜。故而不喜深冬。

    就好比他也不喜欢夏天一般。

    可他分明……分明真的是怕冷啊……

    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怕。

    身上冷。心里更冷。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他小时候就已经尝遍了。大了些,入宫摸爬滚打,更是见惯了阴险狠辣的手段,那滋味比三九寒冬里灌下凉水还要冷上百倍。

    红尘六合,漫天凄寒。

    得遇宋氏,是他人生中最为温暖的一件事。

    他身上有旧疾,好了愈合了,病痛却终究是留下了。

    重逢宋氏之前,他更是肆意妄为的人,从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如何,能活几日,又能活成何等模yàng。他生无可恋,死亦不觉畏惧。药是能不吃就绝不吃,左右死不了,便根本不曾放在心上,端的是浑不在意。

    可他是伤过根本的,到了年岁,原本细碎的病痛就都一股脑冒了出来。

    小病也成了大病。

    鹿孔摇了摇头,说没有法子了,只能调理着再看看情况。

    谢姝宁听着,双腿一软,扶着燕淮方才站稳了,但泪水已从眼眶里簌簌滚落,止也止不住。

    明明前些日子见他时,人还好好的,能说能笑也能发脾气,怎么一转眼就病成了这样?

    她不愿yì相信,可在场的人哪个也不比她难过得少。

    母亲若是知晓了,只怕是受不住。

    她便瞒了宋氏鹿孔说的话,只说得静养着。

    然则宋氏好瞒,汪仁却不是个能轻易瞒得过的主。待到他醒来,见人都聚在了一道,便明白了过来。

    宋氏坐在他身旁,握着他微凉的手,轻声问他可要用些什么。

    昏过去后,他粒米未进,连滴水也曾喝过。

    汪仁神色疲惫地将脸贴在她掌心里,低低道:“渴了……”

    宋氏红着眼眶应下,起身去倒水。汪仁便抬手招呼了谢姝宁跟燕淮走近,只问了句:“是不是没法子了?”

    “没什么大碍,您只管养着便是。”燕淮摇摇头。

    汪仁便去看谢姝宁。

    谢姝宁微微别开脸去,道:“您别担心。”

    汪仁叹口气,没有再言语。

    吃了半个月的药,他身子好了一些,但精神却总是恹恹的,人更是飞快瘦削了下去。他吃什么都只觉得味如嚼蜡,渐jiàn的便愈发没了进食的念头。

    当着宋氏的面,他却逼着自己吃,笑着一点点都咽下去。

    可等宋氏一转身,他便尽数吐了出来。

    鹿孔说他喉咙里长了东西,若想去掉非得切开了喉咙不可,可这切开了,人也就去了。

    果真是……没有法子的事。

    阿丑得知了消息,匆匆赶来,进门一声不吭,提了裙子撒腿便往汪仁那跑,推门进qù跪在他病床边便哭,泪如雨下。

    她六岁那年。抓着糖葫芦兴冲冲去找姑姑娴姐儿。

    天很热,院子里的大树枝繁叶茂,苍翠欲滴。夏蝉在里头尖利嘶鸣。

    她一边走一边仰头朝着大树顶上看,板着小脸腹诽,回头便让人都将它们粘了去,免得扰了姑姑清净。

    可年幼的她不知道,姑姑再也不会觉得它们吵闹了。

    她拐个弯,越过一棵树,便看到姑姑背对自己坐在轮椅上看书。她高声唤着“姑姑”跑了过去。却没有得到回应。她以为她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靠过去看了看。却见姑姑闭着眼睛没有动jìng,原本盖在膝上的毯子滑到了地上。

    她愣了愣。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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